第四章(1 / 2)
卫羡鹿自吃了药后便倒在暖和的被里酝酿睡意,期间没人打扰,一直安稳睡到戌时。
年迈的医师又被宁烬派人从被窝里提过来检查一次。
他从外裹了一身寒气进来,刚想推门进去,就被黑着脸的宁烬揪进另一间屋子。
医师胆寒,一颗心提着,进门前就已经回顾好自己平平淡淡的一生。进屋后,他第一眼便瞧见放在桌上的长剑以及立在一旁银光明晃的长枪。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闭了闭眼,最后的一句遗言都想好了。
屋内虽没有供暖的暖炉,但也不算上冷,可医师却觉得一股彻骨的寒不停侵蚀着四肢百骸,他干裂的嘴唇哆哆嗦嗦,虽是害怕,可嘴角还是噙起一个勉强的弧度。
谁也没说话,宁烬就这样靠在门框上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瞧,医师过于年迈,雪白的胡子都在跟着这副身体的主人微微抖动,他有些站不住,人也不说,自己又不敢问,生怕那句话说错了自己就遭了殃。
“还冷?”宁烬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在屋内驱走带进来的寒气,可他看着不停抖动的医师已经没了耐心,走上前问。
医师向他行礼:“多谢小将军记挂,在下不冷了。”说完,他忍不住剧烈一抖。
宁烬比他高出一头,像一座大山罩住佝偻低矮的身形,他冷漠的睥睨着他,而后哼笑一声:“惯会做梦了,出来。”
医师:“?”
就这样,即将古稀之年的医师又被揪了出去,宁烬推开隔壁房门,无情的将他推进去,“屋内这人身娇肉贵的受不得一点寒气,你再好好看看,若之后出半分差池,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他语调平淡,可到最后那半句话时却加重了几分,医师活了这么些年,也见过几分的世面,不需要细想便知晓房中之人既是对名盛一时的小将军很重要,甚至也对比将军更高级别人也很重要,他强装淡定的打开医箱,不敢再猜测房中之人的身份。
“请将军放心,仆定尽全力。”
夜深人静,内室针落可闻,再小的声音都会悄然被放大,睡得正香的卫羡鹿只觉耳边如同有数只蝇虫似的乱飞,吵吵嚷嚷,令人不得安眠。
可她眼皮又太重,不想睁眼,翻了个身嘀咕了一下:“春桃....”
医师拿出一快薄巾覆在她露在外的手腕上,欲想把脉,没曾想卫羡鹿冷不丁的缩回被褥里去了,还卷着他的衣袖。
他弓着身,又不敢使力,只能求助身后的宁烬。
“烦......”
宁烬不耐烦,一双剑眉紧拧,大步过来用力将他衣袖扯了出来,“一个两个这么麻烦。”
医师被他大力差点掀翻在地,堪堪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床上一个飞腿扫过来,直逼宁烬面门。
医师从未睁开过的眼睛在此刻瞪得老大,慌乱之下他跌坐在地上,扑通一声将医箱打翻在地,里面些许瓶瓶罐罐散落开来,发出不小的碎裂声。
听到声音,卫羡鹿再也忍不住,公主那股向来骄纵不卑不屈的脾气腾的一下就起来了,她依旧闭着眼,不管外面有谁,一把丢出身下的枕头,大喊着:“放肆!本公主不生气你当我是病猫啊......”
啊?
卫羡鹿感觉自己的身体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向偏去,尤其是自己的左脚,似乎踩在一片柔软之上,她猛地睁眼,古怪的向后看去,却不曾想一瞬便定了神情。
宁烬一双讳莫的双眸毫不意外的跌进她的眼睛里,卫羡鹿倒吸了口冷气。
他大手抓住女子放在自己胸前那只纤细的足腕,颇为恶趣味的转了一圈,卫羡鹿受不住丝丝痛意,赶忙翻了个身,宁烬的眼睛落在她发白憔悴面容上,屋内昏黄暗淡的烛光牵出万条金线牢牢锁住她布满血丝的双眼,他有一瞬的莫名,不知为何面前这位小公主隐隐总是对自己带着一丝惊恐和紧张。
若是在以前,他面对这种情况,无论是男是女,身份再尊贵,他理都不会理会。
可现在,他微微出神,下意识的卸下力气,阴沉的看着小姑娘同手同脚的爬起来滚到床榻的角落里,防备敌人一样提防着自己。
他回忆手上柔软的触感,愣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对,对不住,本宫不是有意的。”卫羡鹿皎月般透亮的面容沁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抬袖擦了两下,低低道歉。
宁烬收回手,背在身后负气转身,动作之大他那身黑色荆棘提花纹饰圆领袍上挂着几串银饰响起一片叮当声,卫羡鹿探出脑袋看他有些赌气的背影,很快缩缩脖子。
“给她好好瞧。”说罢,他用力关上那扇半开着的木门走了出去。
卫羡鹿听着他渐远的声音,似是从喉咙中生硬挤出这么几个字,冷彻的像利刃刮在骨头上的咯咯声响,令人惶惶。
春桃和梁平在外听声等候,全然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宁烬脸色阴沉地从里面出来,愈发显得凶了。
二人皆是低头退后一步,很有默契的不说话。
很快,医师颤颤巍巍的从房间里出来,表示烧退了些,精神也好了许多,已经并无大碍。
宁烬没说话,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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