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2 / 3）

是以戒指为中心，半径五百米的一个球。很大一片了。这样陡峭的山坡，松动的浮雪，只要轻轻地挪动几下深处的雪层……

就会发生像现在这样的事。

“……天魔大人，是您吗？”

白凝春轻声说。

后世的典籍密藏中，有无数人试图描绘过雪域剑女白凝春与天魔始祖的初次相见。他们心怀敬仰，虔诚礼赞，向往着有一天这种史诗般的奇遇能够降临到自己身上，猜测着当年天魔到底降下了怎样神乎其技的点化。

黎应辰苦口婆心地说：“穿条裤子吧，崽。”

白凝春：“……”

黎应辰将干燥一些的棉裤放回白凝春旁边。

白凝春似乎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有点发蒙。但她还是努力抖了抖雪，用雪搓热自己的双腿，然后把裤子穿回去了。

她打了个寒战。

这就对了。黎应辰欣慰地想。在这样的天气里，就穿着一身单衣，她活不了多久。所以她才特地在引发雪崩之前将白凝春的衣物捡回来。

刚刚黎应辰歪七扭八地将衣物拧干了不少。只是她不幸当了几十年的人类，用雾来做事的时间还浅，不算那么熟练。

她能感觉到，这样庞大的无形之物，能够做到的事情远比人类之身更多。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就只能想到这样粗浅的应用方法。

刚刚的暖意已经用的七七八八了，如坠冰窟的寒冷感重新回到了黎应辰的身上 。

那种暖意代表着什么，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孩子管自己叫天魔，是什么意思？她知道自己这枚戒指的来历吗？

黎应辰抽空看了一眼，刚刚一战过后，系统装填进度已经来到了50％。进展不算慢。等它装填完毕，估计能解答很多问题。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白凝春带到安全的地方。

黎应辰用雾摸摸白凝春的头。

……好吧，准确的来说，是被白凝春带到安全的地方。现在她只是一只戒指罢了。

“上面的战场已经快打完了。在更多的东西注意到你之前，往下走吧。别回头。”

“…是，大人。”

白凝春低声道。她的双手握紧绒布包，放在心口，闭上眼睛，仰起头，幼小的脖颈在颤抖，轻轻地吞咽一下。

小姑娘的眼眶泛着红，万般依恋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她们接触的部位砰的一下炸开，一下子穿透四肢百骸。

如果不是没有嘴，黎应辰应该要尖叫出来了——

就像在冰天雪地里冻了一整天，突然被温暖的被炉包裹一样，舒服的要命。

【系统模块装填进行中。当前进度60％。】

黎应辰懵逼地想：很好，但这又满足什么条件了？

黎应辰看着虔诚祈祷的白凝春，是“情感”吗？感激，报酬，回应。但是似乎又并不是这么浅薄的东西。

下一秒，黎应辰心神一肃。

在她的视野中，作战结束的黑雾大军，正集结在一起，向下坡处移动起来。

“走。”她说，“他们要来了。”

白凝春猛地抬起头。她的眼泪冻结在脸上，又被一把擦去。她利落地翻身起来，迎着风雪向前走去。

下面是一大片一览无余的坡地，直接往下跑显然是不可行的。黎应辰在周边发散视野，在某一个点上，突然顿住了。

那是一个隐蔽的崖洞。大约是这几天积雪深重，洞口已经被盖住大半，得益于刚刚的小型雪崩，才稍微露出了一点端倪。

洞口除了雪之外没有什么遮挡，但是她的雾被挡在了外面，一点都探不进去。

来这里的这段时间，这是她第一次碰到“进不去”的地方。黎应辰本能地觉得有些不舒服。

黎应辰在周围又探索了一圈，最终确定：除了这里之外，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供躲藏了。

白凝春从雪层里探头，眨巴眨巴眼睛。

多亏白凝春体型小，否则连入口都钻不进来。

她钻进洞穴，像小动物一样抖一抖身上的雪，站起来。

这里像是一座天然的溶洞，幽邃漆黑，向内一路延伸出去。

幽幽的阴风灌过她的耳畔。软鞋轻轻地踏在积雪上，轻微的咔嚓声带着一点点回音。

黎应辰却轻轻松了口气。有空气对流，说明内部有另一个出口。她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本体在这里最多只能扩散出十米左右的距离，只等同于一个人的视野。

有什么东西在限制她。

“那些东西靠什么感觉搜寻目标，大概的探知范围有多远？”

白凝春左右环视着，轻轻吞咽一下，小声说：“我…我不清楚，但是密室里藏起来的姊妹姑姑都被发现了，他们砸墙进去害了她们。我在约莫十五丈以外的地方藏着，躲了一会儿。”

如果这里的度量单位与自己世界的古制相同，一丈等于三米有余，也就是五十多米。

砸墙进去杀人，就说明这些黑雾并不知道密室的开启方式。他们的感知——至少是对生命活动的感知——无视环境遮蔽。唯一知道的保险距离是直线十五丈。这无疑必须进入溶洞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