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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无踪·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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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的话零星传进耳朵。

“在我死之前,从这里出去,别染上些不干不净的名声,治灾的路还挺远的,还有那个老贼。”

“你最好含着这一口气等着他回来。”张意之面无表情,“我也讨厌给人送葬。”

“好。”

张意之转头就向着窗外走,等到窗边看着外面清冷的月亮,才慢慢说道:“江杜鹤,你放心吧,那是个好孩子。”

那晚上,廊下风铃荡,急急如律令,飘荡着惊慌不安和匆忙。

她在一院之隔的客房,观庭中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听着耳边很远遥遥传来的少年声嘶力竭的挽留和孩子撕破了喉咙的哭声,微微闭了闭眼。

“嘭。”窗户被闭上了。

张意之转头看着状似做无事的裴镜渊,他低头强硬对她说:“别听了,生死本是常事,于天下万民还是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一样。”

张意之将放在窗台上被风吹得有些凉的手拿下来,慢吞吞收进袖子里:“嗯。”

“今晚还画图纸吗?”

“不了,等着罗佑处理完数据我才能继续画。”张意之转头往屋里走,屋里干净温暖,阻隔了那些寒意,张意之似乎稳定一些。

“我现在疑虑,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

裴镜渊抬头:“嗯?”

张意之看他屑于搭理自己,想必是手下的册子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如此自己倒也好意思麻烦他分神问些问题了。

张意之搓搓手:“你说,沈晏清这步棋江老贼走了多久?”

答案当然心知肚明,这步棋自从安王反、陆家屠,至少已经二十年有余。

裴镜渊手下一顿心突然慌了一瞬,他疑心张意之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可张意之面上掩饰得很好,至少他一点都堪不透。

“他怎么就能一步步一棋棋,按部就班把这盘棋子下好呢?”

张意之见他又低下头,上前去拔了他手里的毛笔:“先别写先别写,你不是答应我要解释?”

裴镜渊手里一空,张意之已经瞬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影子落在纸上,裴镜渊只能抬头好好看着她:“我亦不知。”

“你也不知道?”张意之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被他逗乐,“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我一问你就不知道了?”

裴镜渊不知如何作答,干脆保持沉默。

张意之笑意淡了淡,或是意识到眼前的人对自己并不十分坦然。

裴镜渊,他沉默着,心里却七上八下,他不知道张意之已经知道或是猜到了多少。

张意之觉得没趣,刚想要离开,突然‘嘶’一声伸手捂住了眼睛。

“眼睛还疼?”裴镜渊坐在案前,皱眉问。

“时有时无的,跟搞偷袭一样。”张意之嘀嘀咕咕,一只手撑住桌台稳住身形。

“来给我研磨吧,研磨……静心。”裴镜渊又拿回笔,之前气氛并不十分愉快融洽的话题看似就一揭而过了。

张意之把手从有些刺痛的眼睛上拿下来,笑:“好啊。”

她踢了两脚地上被他揉碎了的成团的墨纸,眉间有没有全藏起来或是消散的烦躁和怒气:“你也会写错然后随地乱扔啊。”

“……跟你学的。”裴镜渊笔下一顿。

“哦,是不是感觉这样还挺容易续上灵感的。”张意之干巴巴说。

裴镜渊不答,她也不需要他说话。半年时间,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默契。

张意之凑近他,站在他左手侧挽起袖子开始细细研磨。

烛光的火花落在墨水里,一圈又一圈,像是绽开的烟火,细细碎碎,晶晶亮亮。屋里只剩下规律的研磨声。

裴镜渊,起先时候还在钻研脑筋苦思冥想,却突然在转眸之间又闻到了那一股清清淡淡的海棠花味,似乎是从身边人的袖中淅淅沥沥流动出来。

被挽起的层层叠叠的袖子桑到了他的胳膊,他引眸去看,便见她皓腕凝霜雪,在烛光下细腻美好,宛若一幅活色生香画……他刚想要开口说话,喉咙突然干住,睫毛一颤,纸上落上一点墨水。

张意之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神思放空,只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先去睡吧。”裴镜渊忍无可忍。

“嗯?”张意之回神,朦胧像是隔纱的眼神望向他。

“那你呢?”张意之下意识说,刚说完就又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自己离了他还不能睡了似的。

当即住嘴,放下手里的墨条,把手上的墨水往身上随意擦擦,转头:“那我先去睡。”

裴镜渊等到她转过身,才抬头看着她的背影,他脸红到耳根,猩红眼底一层薄薄的水光,欲望与挣扎在里面开出了绚烂的花。

他正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而寂静的空间里,本来规训的文字扭转弯曲成线,像是妖孽盘上自己的腰身,细细缠绵,微抬的圆润下巴,红艳张合的小嘴楚楚动人喊着他的名字,含着泪动情眼睛和……

裴镜渊猛然醒悟,攥紧了手里的毛笔。

自己怎么……

他抓握起桌台上那幅不成体统的画,蹂躏成团,握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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