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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绰绰·贰(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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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思考的那几息突然有了答复。

沈江鉴松开了手。

“?”沈江安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哥哥,他似乎变得很奇怪,既沮丧又有些淡漠,不像以往任何时候的他。

“你会。”沈江鉴低低的说,不像是对眼前的人在说,更像是在自嘲,“就在这些你都有了之后,领兵造反,不惜把陆家拖拉下水,就为了一个皇位,就为了杀了我。”

就像是枯叶落进秋雨积洼,倒映着的背影被涟漪打散。

眼前的景象都像沙尘散去了。

只留下沈江鉴在原地,天旋地转间他索然一人,喃喃细语不知是在对谁说:“你举兵那日杀死的不仅是你自己和你的妻儿,我的妻儿、就连我,也死在你手里。”

沈江鉴抬起头,满面泪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孩子的模样,也不再是威严的帝王,他返璞归真,长发逶迤,不加以一束,服发简朴,施于地,他面向镜面而立,看见脱冠“□□”的自己泪湿面孔。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含着泪:“是我,亲手下旨,要杀了那个孩子。”

“杀死,我的亲生骨肉。”

他咽下口中苦涩:“我心中何其疼……”

突然,他的心口一阵剧痛,像是有千万把尖刀刺进心脏,鲜血淋漓间,恍然又像是站在城墙上看见那孩子瘦弱的身躯套着单薄的衣裳,赤脚走在雪地里。

他明白那是最后一面,于是看了又看,直到泪水朦胧,一代帝王紧紧咬住了牙关。

“为什么杀死他。”

很冰冷的带着一丝嘲笑的质问声像是旁白左音,猛地把他从旧梦中拉扯。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彷佛被砍成了两半,一半在水深火热中徘徊,一半在这句话下接受审判,可他无能解释那质问,就像是叫他脱去衣裳□□在刑具下,狰狞而面目可憎的伤疤被连根拔起。

“为什么……”

“他不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陆氏有罪,他身上流着不干净的骨血,势必会收到群臣非议,如何能够……”

“那也不该由你来做决断!”沈江鉴被这句话猛地打断,脑海里一清二白全是无言以对,他听见那声音渐渐平和又冷冽,像是经年不花的冬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我偏偏不想稀里糊涂死在你们龌龊的心思里。”

“该死的人,是你。”

窒息感愈发明显,像是一条冰冷的蛇缠上肩颈,可随着那蛇尾的颤动,有温热的流体慢慢灌进口腔中,苦涩而麻口。

他好像听见了很多人的哭声和质问,质问他的绝情质问他的无意。

陆止晚轻含泪带血地紧紧攥着银簪抵在脖子上,一双眼眸绝情绝义带着翻涌的恨意,“你杀了我,你也杀了我!”

如坐冰窖,若死向生。沈江鉴猛地喘上一口气,睁开了眼。

光一下子涌入密不透风的黑,他又骤然闭上,试探着动了动手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可仍惊叹于自己为什么还在人间。

他贪恋口鼻中的呼吸,一吸一呼都瘫软下来,尽管里衣已经被汗浸湿。

“陛下。”平静的声音,“您醒了。”

沈江鉴再次睁开了眼,这一次,透过模糊的光线,他好像隐约看见一个少年的影子,穿着玄色的衣裳,就板正立直在自己身边。

他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抓住他看看仔细他的脸,却没有力气,只能又瞪大了一点眼。

裴镜渊将手里端着的碗随手放在一边,掏出一块手帕擦起了手指。

也不枉费老师的心血,居然真能把他救活了。虽然只是回光返照,不过也好叫他借题发挥煞一煞沈宴请的自得之心了。

裴镜渊面无表情地想。

“你,你是谁……”沈江鉴眯着眼一条缝里,张嘴艰难发声。

裴镜渊一顿:“臣是国子监,裴镜渊。”

“国、国子监?”沈江鉴喃喃重复,他又一用力,这一次居然真叫他扯住了裴镜渊的一只袖子,他费力问,“你认识陆、阿晚,吗?”

裴镜渊手上动作一顿,可马上他干净利落将香炉里最后一点即将燃尽的慕容花碎片掐灭,知道这不过是此香叫沈江鉴一时下产生了幻觉。

想来也真是好笑。沈晏清居然妄想要点上此香安安稳稳送走他,养了十年的父子之情,竟足够叫他假戏真做到如此步数。甚至忘了杀父仇人。

果不其然不是什么好用的刀,好一软弱心肠。

裴镜渊抿唇一笑。

“臣不认识。”裴镜渊声音虽冷淡,也算是有问有答。

“你怎么会不认识,那是你生母啊。”

裴镜渊擦手的动作骤然止住了,他森然问:“您说什么?”

沈江鉴定定看着他,像是透过他看见了另一道影子,金罗珠钗,烟柔江南,指腹拉着他的手轻轻压在她的小腹上,温柔地说:“你看,你要做父亲了。”

那个孩子……还活着,他回来了吗?

沈江鉴迟钝地想:回来了,晏儿,回来了。

“晏儿……”他轻轻唤道。

“您认错人了。”裴镜渊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他支起一只胳膊撑着头,似笑非笑,“不过您说得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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