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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祠神安·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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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瞑目的脸顿时隔着浓烟出现在眼前,而他两眼空空,里面的眼珠已经被剜去,身上数十个血窟窿,早就已经将他肥胖的身躯抽放干,他现在就如同干尸,微微张着嘴,了无生息倒在火光中。

张意之蹲着,尽量不叫浓烟灌进口鼻,一只手紧紧捂着口巾,另一只手朝那身上摸索去。

袈裟粗糙的质感微微磨手,杀人者没有留下什么道具,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是短刃留下的伤口。

张意之面目一凝,忽然摸到了什么凉凉软软的东西。

她引眸去看,便见那染血的白花被蹂躏,静静躺在血泊中……

这朵白花,她刚才还见的,就盛放在山上,染着淡淡的月光色。

无数的记忆充斥而来,那些本应该属于原身的情感冲刷着栅栏泄水如洪,张意之大脑之中被钢针一般的刺痛袭扎,她触电般伸回手,顿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她自从莫名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替代了原身,那个悄无声息死去的女子从未有一次来找过她,即使是在梦里,于是张意之有时不禁也恍惚,只觉得像是一场荒诞的梦,分不清今夕何夕。

唯有笔下的公式一遍又一遍推导出来,才能勉强叫她相信曾经也是真实的世界。

唯没有想到偏偏是这时候……

身边的声音渐渐被抽离,她脚下越来越轻,彷佛置身云端,耳边轰鸣,似有女子的哭声由远及近飘过来。

一时不慎,口巾掉到了地上,浓烟呛进了口鼻。

“咳咳咳。”张意之明白现在自己最好是能自救,她连忙忍着剧痛往记忆中来的方向手脚并用攀爬。

“嘶。”一时不慎她前几日自己在右手上刺伤的伤口结结实实摁在了一块着火的木块上。

灼烧的刺痛很快传遍全身,她微微清醒了一分。

“吱呀”,被烈火烧烤下的大梁终于还是坚持不了多久,她听到异响的那一刻当机立断蜷缩着往身旁一滚,恰好那倒下的火柱就落在自己脚边。

溅起的碎末喷洒在脸上,呛人的温热的,瞬间充满了自己的口鼻。

张意之重重喘了一口气,想要睁眼,可是那滚滚情绪消弭不散,她眼中不断流出眼泪,根本睁不开眼。

“轰隆!”又一阵声响,张意之一咬牙就又要闪躲开,忽觉得一双手拎小鸡一样将自己拎了起来。

挤出来的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辨别的情绪:“你不要命了吗?”

是裴镜渊。

张意之被他背在背上的时候居然有一丝安心,甚至还有闲情忍着剧痛与失明开口打趣:“啊,总要一探究竟的。”

裴镜渊背上的肌肉很紧绷,不好说是紧张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张意之趴在他背上的时候能感受到他略微急促的喘息和一声声强劲又重的心跳声。

“再说了,我要是死了,朝堂之上便没有人再能与你抗争了。”裴镜渊不肯接话,她自觉的有些尴尬,于是趴在他背上故意低声道。

“张演之。”张意之还没说完,裴镜渊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你胆子真是大的很。”他沉声道。

可仔细听那低沉又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还有颤抖的底色。

张意之本来还想要逗趣他的话一下子哽咽在喉中,她料想不到此间急转直下,也疑心今日便要葬命于此,劫后余生,心惊比恐惧更大。

于是用假装的幽默妄图一概而过掩盖方才的狼狈,可是当真正冷静下来,却也觉得双手颤颤,几乎要拉不住他的衣裳。

死生大事,她亦然有一瞬间失了分寸。出息啊,张意之。

张意之在心里劝告自己两句。

少了上次见他杀人时候的繁琐,他的身手确实不错,如果不是背着张意之,估计裴镜渊早就出去了。

张意之垂着手,默默忍受头中被拉扯着的剧痛,一声一声只能听见“噼啪”声中粗重喘着的呼吸声。

她不再说话,而是允许自己害怕颤抖。

等冲出火场,第一口清凉的空气喷洒在脸上,她周围都是杂乱的声音,眼前空荡,她几乎分辨不出。

有人似乎想要拦住裴镜渊,几步脚步,高声:“裴大人!”

张意之从那些杂乱的声音中似乎辨别出沈晏清,很轻很轻,不知道在与什么人说着话。

裴镜渊脚步不停,面对前面挡路的人嘴里也不似从前客气:“让开。”

这样严肃的语气,像是自己下一秒就要怎么了一样。

张意之淡淡想。

“张演之,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浑身滚烫。”她双眼在剧痛下不能视物,裴镜渊背着她不知道东拐西拐往什么地方走,张意之倒是也信任他,或是还在想着那火场中的一切,直到他出声才勉强回过神来。

“嗯?”张意之一出声才发觉的自己似乎有些虚弱,已经张不开口成不了调,她头脑昏沉,在最后一刻昏迷前想,或许自己再睡一觉,醒来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罢了。

*

张意之时常觉得自己的前十年就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从襁褓中,陆家倒台、陆皇后自缢、太子被送出宫,一波三折,赋予在她身上“凤命”的光彩逐渐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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