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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祠神安·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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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墨字与那日留下的简讯如出一辙,若有什么不同,便是语气谦虚而带有些面上不易察觉的亲近。

这是他与他的老师卢先生的通信。

老师劝诫他刚立朝堂之上,行事勿过于乖张。

他在那张信上做了简单标注,言语间犀利非常,丝毫不加掩饰,将锋芒暴露在纸笔之间。

甚至于朝堂之上与张演之争辩更要直接。

这才是亲近之人能够看见的裴镜渊。

只是张意之现在无心分析他的风骨,她一封一封快速往下看,直到看完也没有发现什么有意义的价值。

张意之将手又翻向了那一摞子书……

风声鹤唳,草木皆春,裴镜渊微微滚动因为没有进水而毛躁的喉咙,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直到惊愕醒来,冷汗出了一身,他紧抓身下床单睁开眼,瞳孔骤缩,久久回不过神。

前二十年的岁月如同过马灯,逝去的岁月残枯,留下身形渐长愈发沉默的少年郎。

暖风吹去粘腻,他尚在人间。

“哗啦啦……”不易察觉的翻书声响起,他眉眼微动侧目看向了屏风后面的身影。

张意之如临大敌,还在疯狂寻找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裴镜渊察觉那人是张意之,反而逐渐放松下来,他就静静瞧着张意之如同小贼翻来覆去。

在找什么呢?

什么东西他会随便放在桌子上任凭别人都能翻到不成?

想到张意之察觉他晕血一事他便有些凝重,然而很快便逐渐释然。

他悄无声息掀开那一层盖在身上的薄被,双腿放在了地板上坐了起来。

他慢慢靠近屏风,张意之丝毫没有察觉。

忽然,烛光颤动了一下。

两人同时停住了手脚。

窗边青雀低声速言:“邵将军夜访。”

张意之放下了手里的信封,“知道了,替我拖延一刻。”

青雀蹑手蹑脚离去,张意之捏了捏眉心,这些东西一一翻过,四舍五入等同于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抬起眼,打量四周没有察觉异样后便从相邻最近的那扇窗子跳窗离去。

她走了,裴镜渊从窗帘柱子后面闪现出来,他瞧着短时间便被复原的别无二致的那一小包书信,微微勾起唇。

手里的烛火“当”落在桌子上,他扶住了桌边,任凭一头墨发垂落在身前身后。

张演之,你到底在找什么呢?

*

邵将军瞧见眼前披衣夜起而状似纤弱无力的少年,心头不爽,不明白就是这么个一只手就能挑起来的瘦弱文人怎么就能入了他从小千娇万宠的邵从云的眼。

“邵将军。”张意之语气不好,“都这么晚了您来做什么?”

“来了解一下您被刺杀的过程而已,毕竟裴大人还没醒,在下只好来您面前显脸了。”他的语气说不上客气甚至带着嘲讽,说起客套话来浑身不自在。

“邵将军请问。”张意之入座。

绍安郡看见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来气,原愤恨想着那刺客实在是没用,就这么一个随便两脚就能一命呜呼的人居然都杀不死,可是转念又叹,只恐怕大梁失了张意之,便如同失之一臂。

如此,倒也庆幸他命大。

“那刺客,到底是冲着你去的还是裴祭酒。”邵将军圆瞪起眼睛。

好问题。

张意之反问:“就一定是我们两人?莫不是朝着别人去的?”

绍安郡一脸莫名其妙:“陛下的仪仗浩浩荡荡,要是刺杀怎么可能挑着这时候对你俩下手,势必是认出了你们两人才痛下死手的。”

张意之淡淡一笑:“将军,难道刺杀一定是冲着陛下去的吗?或说你觉得,刺杀一定是要人性命?”

邵将军先前不肯和张意之好好说话,实则是有些轻蔑,觉得这样自小就圈养在世家大院里满口礼仪仁信的争辩者狡劣,不肯与之为伍。

可是现在不得不听了,却顿时有警钟敲响恍然大悟之感。

他惊愣站立起身,细细思量,“可是知道此事的,无非是陛下和殿下。”

她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些话不能细说,于是她打了个马虎:“还是慎言,当时的宫人或也隔墙有耳。”

邵将军懒得跟她说这些,风风火火就要出门去,可是又突然顿住脚。

“张演之,我记得你张家向来支持太子,这次出了丑事也是太子帮忙遮掩,你怎么这次……”他欲言又止。

张意之起身,因为没有在裴镜渊那边找到什么线索而心中郁郁,可是听得此言仍旧含笑懒洋洋道:“邵将军,这些事既然都想不明白,也不必非要明白,不是吗?”

邵将军心头一震,不再多问,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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