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口浪尖(2 / 5)
当十的将军。
张意之任凭他对视,脊背笔挺,安坐不动,并没有收回目光的打算,以至于到最后绍安郡眯起眼不得已先移开了目光。
“虽天子封赏荣誉至极,臣本来应该知足,然则心中顾虑,还有不情之请。”他忽然起身抱拳单膝跪地低头说道。
沈江鉴听见这个不情之请,心中一个咯噔,下意识看向张意之,却见对方就像没有听见,还在不紧不慢喝着茶水。
而至于另一边的裴镜渊,便似乎早有所料,不知正在与赵骅说些什么。
“爱卿请说。”沈江鉴放下了手里的酒杯。
“臣还没有进京时就听说了李家的事。贱内自嫁人离京,二十年不曾与家人相见,可信息再传来却是如此噩耗,悲感交心,差点一尸两命。臣亦是悲愤难安,只望陛下能够主持公明允李家一个公道,叫恶人受到应有惩戒。”
“臣方能心安。”
此言一出,不少明里暗里的实视线试探打量着落在了张意之身上。
她此时没有穿官服,只有一身干净的月光色长袍。少年端坐在席前,眼观鼻鼻观心,就像什么都没听见。
“邵将军所言真是荒谬,难道将军不提陛下就能徇私舞弊包容恶人了不成?”
不知是谁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此一句。
这一句出来,算是彻底把张意之推向了风口浪尖。
“张大人,哦不,既然现在已经被免职,我也只好暂时称呼一句先生……不知先生怎么看?”邵将军将利尖戳在了张意之的背上。
沈江鉴此前嘴角淡淡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垂目看向下席的张意之。
张意之终于把握在手心里的茶盏放在了面前,她抬头向着上首处的绍安郡看去:“邵将军,我本来以为将军一世英名,不会道听途说就公然大放厥词,助长真凶的嚣张气焰。”
他的唇角勾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是谣传什么又是真的,只知道现在京中京外沸沸扬扬都是你谋害人命的民言,若是没有确凿证据绝不会如此肆虐才对……可见这也不全然是道听途说。”
“我不在此做争论。”张意之果断打断了他的陈述,她丝毫没有被裹挟的压迫感,“一来,将军虽然身高名望、众臣忌惮,可终究不是判官、审计一类的官员,我不该受你盘问;二来,此事非我所为,我绝不自证。”
场中气氛悬之一线,不少人暗暗擦汗。
沈江鉴此时渐渐由面无表情染上些许笑意,打圆场:“邵将军,这件事你放心,朕已经交给刑部加力审办,相信不日就能够给出一个公道的结果。”
陛下这么说,绍安郡不好公然发难。
这场宴席算是草草收场。
马车上张意之吹着从车缝隙处落进来的微暖的晚风,听喝了一点酒微醺的张萧寒骂绍安郡:“我早就知道那孙子不安好心在这里憋着劲儿,果不其然!”
张意之伸出手将那一点点翘了边儿的车帘纱布掖好:“左右也没能叫他得逞,父亲何必生气。”
张萧寒乍听见这句“父亲”,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半。
他映衬着些许微弱的烛光模糊不清的视线落在了眼前这既陌生又熟悉的人身上,悲从心中起,一时也没再说话。
张意之知道他在想什么。
实际他时常在面对张意之时展现出颓废与无措,尤其是两人独处时,这始终是他心里的心病,张意之明白。
可是她即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又不知是不是应该宽慰他,虽然她名义上是他的女儿,可她骨子里还是冷情自私的张意之,父母之情,她几未所有,隔世移魂便也不知应该怎么面对这声势浩大的爱意。
就像她刻意躲避佘氏,并不似众人猜测的那样是为了不叫佘氏瞧见忆起死去的长子而伤神伤身。
其实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深宅中把一辈子都寄托在一双儿女身上的孤苦女子。
她不是张萧寒——即使没了演之没了意之还有崇善还有婉仪,更没有肩上张家上上下下的荣誉兴亡。
她活得很简单,余生只凭靠着孩子活下去。
血脉齐断,便是张意之,也心难自安。
余下的路便只有马车轱辘碾压路面的嘎吱声。
等到了张家,等在大门外面的是披着棉披风翘首以盼的张婉仪。
她看见张家的马车,舒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灯笼递给身后的婢女。
“长兄。”她喊张意之。
张意之应一声:“怎么在这里等着,夜已经深了。”
“二兄三兄白日里还要上朝,我叫他们先回去了。知道父兄应酬辛苦,婉仪煮了解酒汤。”她要帮张意之拿手上的披风,被张意之轻轻拒绝了。
“更深露重,千万要保重身体,我与父亲会照顾好自己,二妹赶紧去睡吧。”张意之叹息着劝解她。
“白日还要与母亲学管家吧。”她问。
“嗯。”张婉仪与她一并跨步进府,“这几日二房那边已经与母亲交代了清楚,库房店铺良田这一类的都要重新清点,我在母亲那里打打下手,也能帮衬一些。”
她轻声应和张意之。
张意之颔首:“内宅不比前堂,细碎小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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