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下)(2 / 3)
队员紧张地站在旁边。
“你们没检索那个幸存者的记忆吧?”
“没有。虽然那家伙语无伦次,差不多已经疯了,但我们记得这种情况下的守则,过于诡异的事件,不要特意深究。”
“做的对。”
萨穆埃尔踱过七具覆盖白布的尸体。停在最后一具尸体旁。
白布拉到胸前,死者身穿神官的黑袍,应该就是这间礼拜堂的神甫。喉管被割开,深可见骨。
这是凶手。
消息传到大教堂时正值凌晨。刚好在值夜的萨穆埃尔连忙起身,披星戴月地赶到这间下城区的礼拜堂。
据巡逻队员说,几天后是一个重要节日,神甫召集了几名虔诚的信徒,到礼拜堂来准备东西,一直忙到快半夜,才搬来铺盖,张罗大家一起休息。
现在,这些人都躺在白布下了。
唯一的幸存者是个流浪儿。他半夜翻窗进来,在炉灶的热灰里煨熟了一块甘薯,狼吞虎咽地吃了,打算美美地睡一觉。没过多久,他就被踢踢踏踏的声音吵醒了。扒开一道缝,他看到,这群疲惫不堪的人竟在跳舞,而且,是神甫在指挥他们跳舞……
神甫的右眼戴着一枚单片眼镜。
然后,他自己也加入大家的舞步,拉着一名信徒转圈圈;刚才,他拿着一柄祭祀小刀做指挥棒,跳着跳着,就一刀插进信徒的胸口,剜出心脏推开尸体,再跟下一名信徒跳舞。其他人就一直跳着、等着、等着被他选中、等着小刀插进自己的胸口……
转眼,六具尸体全倒在神甫的脚边。
他拿着依然热腾腾的心脏在手里,杂耍一样抛着,没一会儿就很无聊的停下,用两根木签,左三右三地穿起来。
接着,他一脚踹开厨房的门。流浪儿想跑,但四肢瘫软着跑不了,想叫——他感觉自己已经叫过了,但街坊四邻没一丝动静。神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给他串串。
“拿去烤了。”
他泪流满面地照做。
“嗳,你不吃吗?”神甫——不,披着神甫皮的怪物蹲下来。或许他该吃的。但流浪儿已经失去了求生的勇气,他泪流满面地连连摇头。
“确定不吃?心脏代表高贵,纯洁的勇气……什么的。”
他哭着趴在地上。
“嗤,没意思。你不吃,有的是人吃。”
奇迹般的,怪物放过了他。他用祭祀小刀割开自己的喉咙,蘸着血在墙上写了一行大字,这才突然倒下。
流浪儿在血泊里,呆坐良久。
突然,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
“……这,这些话可信吗?”巡逻队员焦虑地说;搞不好,流浪儿才是凶手,才是那个披人皮的怪物……
顺便,炉子里有烤焦的心。但单片眼镜没有找到。
“别深究,别多想,”萨穆埃尔拍拍他的肩膀。另一边,大教堂的执事带走了流浪儿和所有尸体。
“……现在,喝些烈酒,大醉一场吧。”
他掏出一把银币放在巡逻队员手里,转身离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在路上。萨穆埃尔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出神。
“……阁下,我听说了有趣的消息,”一名随从开口。
“什么事?”
“刚才,门先生带着一位女子进了城,把她送去了大教堂……就,那位书拉密夫人。”
“……哦?”
“教会上下有头有脸的人物,凡是在耶利哥的,都往大教堂去了,等候觐见呢。”
“今天是休息日吧?也没安排什么活动吧?”
“大家都说,她来了,宗主教之争可以歇了,还有些可能是看别人去了,自己不能不去,以及……”随从窃窃笑道,“唔,据说,那位夫人,是人间少有的美女。”
“停车,”萨穆埃尔说。
“阁下……”
“我身上沾着血呢,不能冒犯了贵人。而且我还有好多报告要写。”
“可这里……”
“附近有我的公寓。”
他一甩黑色的披风,头也不回地跳下车。
时天使阿蒙。“天国之花”书拉密。
两人在同一天出现。
这,意味着什么……
萨穆埃尔的公寓,实则是雅各家族的一栋公寓。完全可以由他挑最好的房间,但他宁可住顶层,带阁楼。
一楼是装潢精美的商铺,二楼和三楼属于条件优越的租户,走大理石铺设的宽敞的前厅。三楼以上只能从公寓的背面上去,爬一道简陋的扶梯。
他不在乎。
他不止这一个住处。他在真实大教堂有自己的房间,还有几位亲戚,他会定期看望他们,有时跟他们一起住。但凡他不在这,就会锁上通往顶层的门。这道门经常锁着,不知何时起,租户间开始流传,顶层在“闹鬼”的谣言……
或许,他就是那个鬼吧。
他走进书房。桌上已积了薄薄的灰。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摊开,一枚陈旧的明信片夹在中间。写着一行花体字:
——吾族之命数尽在于此。
翻到正面。
“~神国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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