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上阕一 闺中燕羡园外四景(1 / 3)

加入书签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当春日第一抹青翠抽芽而出时,和煦的暖风迈着款款步伐,缓缓归矣。在河道两岸,酿出一壶醉人的浓酒。

草木苏醒之际,淮州府城内也是一派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之象。

唯独淮州府府衙前门可罗雀,安静得与别处稍显迥异,却又是诸多平头百姓喜闻乐见的。

府衙前院与后院内衙以一垂花门分隔开来。前院是断案的公堂,后院则是专给知府女眷居住生活。

与前院的相较,内衙更为静谧。然,却有一隅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子交谈嬉笑声,给一贯肃穆的府苑内注入了几分春日生机。

“好好好!”花团一叠声地拍手叫绝,明亮的眼睛不经意地眯起。满头乌发被盘成双垂螺样儿的她本就亲昵可人,加之笑意盈满整个面庞,越发显着娇憨可爱,看着人心中暖意融融。

“姑娘的画技最近又精进不少。这鸬鹚栩栩如生得仿佛要从画中活过来似的。”花团将目光投向一处说道。

目光所落之处,是一方摆着画卷的檀木画桌。画卷上绘着蓑笠翁江上独钓,三两只鸬鹚停在竹筏之上。这般闲云野鹤,潇洒恣意的景象。只一眼,直教人心向往之。

蓦然,画卷上投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原是一只持狼毫的纤纤素手悬在画卷上方。墨色的笔杆衬得白皙匀称的手如上好的羊脂玉般莹润光洁。

那持笔之人似是犹疑不决,迟迟不肯下笔。狼毫上沾满的浓稠墨汁,汇聚在笔尖尖儿上。悬而未落,恰合执笔人此时心绪。

“哎呀!”花团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将笔从陈知意手中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捧着笔搁在笔山上。

她仔仔细细扫视着画卷,来回往复几次,确认画卷无恙后,遂长舒了口气,皱成一团的秀眉也随之缓缓舒展。

“幸好我手快,不然姑娘您这一抖,岂非白白费了您这一月有余的辛苦?”末了,她还似是邀功般伸出双手,狡黠的眼睛忽闪忽闪,“我可是姑娘的救命恩人,姑娘可要赏我些什么?”

这番话让原本还保持着执笔模样的陈知意怔了下。旋即,她缓缓垂下稍显僵直的手臂,唇边漾起的清浅笑意晕开了眼底郁色。

她刮了下花团的鼻尖:“你这妮子越发无法无天,怎你就成我的救命恩人了?”

花团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像极了一位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学究:“非也非也。您这画可是由李先生亲自指点过的。往日姑娘最是珍惜不过,每每都要斟酌良久,才肯在画上添上几笔。”

“姑娘视画如命,想必被人碰坏分毫,您定是要拿命与那人拼上一拼。若是这宝贝儿落了墨,姑娘您这心肝儿还不得被生生剜去一半。”花团又娇嗔一句,“如此算来,我岂非救了姑娘一命?”

陈知意被花团逗得嘴角笑意更盛,她伸手轻轻捏了下花团有些肉肉的脸蛋:“你呀,可真真会顺杆子上爬。说吧,今儿个想要在我这儿得些什么?”

“那......姑娘便莫要再愁眉不展了。”她生怕陈知意拒绝,赶忙接着道,“老人常说,笑一笑十年少。姑娘若是再不展颜一笑,岂不是要成小老太太了?”

陈知意面上一僵,笑意渐淡。

花团见陈知意语气中有了些许严肃,便也敛起笑意解释:“一月前我见姑娘脸上还多带笑意,但小半个月来姑娘就变得愈发不爱笑。似乎......”她顿了顿,一面小心觑着陈知意的面色,一面惴惴接着说了下去,“似乎离姑娘及笄之日越近,您面上笑意便越少。”

陈知意呆了一瞬。花团是从小跟着她,自也是最会察言观色的那一个。

她虽感叹花团心思细腻,却并未应答,只拍了拍花团的手背,叫她安心。后径直取来了檀木桌上的画卷,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画上每一处细节。

画上两只鸬鹚神态逼肖,收敛羽翼,立于竹筏之上,静静看着老翁垂钓。一笔一画皆是精巧,足以证明下笔之人功底可见一斑。

“团子,你觉得这画当真好?”陈知意开口时,语气中充斥着的满是迷茫。

花团盯着陈知意手中的画卷,端详了半晌,就差没能用眼神把这画生生戳出一个洞来。她生怕陈知意不信,用力点头:“姑娘画得再好不过了。您合该宽心才是,何必一味苛求自己?”

陈知意听后,心头郁结并未宽解多少,眉头反倒隆得更高了:“这鸬鹚虽是形似,我却总觉缺少神韵。可每至此时,总不知从何改起。”

花团在旁瞧着心焦,她张口想要安慰。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陈知意真正展颜。只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却也无计可施。

若让姑娘整日郁郁寡欢,便是她们底下做奴仆的不是。倒不怕院子里的掌事嬷嬷知道,她老子娘在太太身边侍奉,很是得脸,有的是人上赶着想要讨好她们。

怕只怕被太太知道......

一想到太太,花团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开口宽慰:“姑娘,您不信我,但您总该信李先生才是。李先生曾任翰林院画使,那可是供奉过皇室,是在官家跟前作画的大儒。便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