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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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年约五六岁的女童,穿着与男孩同样的短袄,稚嫩眉眼乌溜水润,和杜甫之妻杨氏有七八分像。
“阿娘,她是谁呀?”拽了拽杨氏衣角,女童手指向木头一样干站的林无求。
偃娘随她望去,秋水剪瞳映照出院门外一人一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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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后,庭院清寂不少,对骥子和凤儿来说却是桩好事,往素人来人往,毕竟怕生,目今整个院子俱归了他们,整日玩耍也不嫌累。”
屋内,偃娘与杜甫对坐榻前,透过窗户遥看院中幼小的人影,偃娘低首勾了发缕至耳后,抬目笑言。
骥子和凤儿皆为两人儿女。杜甫长子名宗文,今年八岁,次子宗武,小名骥子,今年还不满三岁,两人还有一女,唤作凤儿,今岁有五。
“怎未写信告知我?”杜甫见她独自带着三个幼儿,言语如此风轻云淡,不免心疼。
“想过与你写信,但一转念,你既在长安任官,必然不可轻易离开任地,此前你已来过一回,又何必让你再奔波,”偃娘道,“更何况,你若决心留在长安,我自当在此陪你,他人离开与否,知道何妨,不知道又何妨。”
杜甫喟叹,将她搂进怀中,道:“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宗文懂事,常替我分忧,不辛苦。”
话正说着,长子宗文进屋来,喊了声娘。
偃娘从杜甫怀中抽离,坐正身子问他:“给客人的茶水端去了么?”
“端去了。”宗文道。
“去院里陪娘子说说话,莫让客人一人待着。”偃娘吩咐他道。
宗文站着不动,脸上貌似几分为难。
“去呀,”偃娘轻声催促,“把弟弟妹妹也介绍与娘子认识。”
宗文脸上更踌躇了,双脚钉在地面半晌,方才磨蹭着掉头出屋。
“让他与年长的娘子相处,怕是有些害羞了。”杜甫眼望儿子的背影,淡笑调侃。
“害羞也要他去,否则将来如何讨女儿家欢心。”偃娘笑道。
又隔窗眺向院中那道坐于月牙凳上的年轻侧影,即便坐凳,少年人也颇不老实,重心颠来倒去,将凳前倾后摇,左歪右斜,一副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模样。
收敛目光,偃娘问杜甫:“她便是你信中提到的那位女子?”
“不错。”
“她与我们同往白水?”
“我是作此打算,所以将她带来。如今她远离亲眷,无人照看,倘我弃她于不顾,定使她再度流落街头,”杜甫握住妻子的手,“我知你或有为难,不过她性本良善,只因缺乏束管,致使举止略微无拘,论心地,却比任何孩子都要纯粹。”
偃娘知悉而笑:“你怕我不喜欢她?”
杜甫哑然。
“你在信中言,她让你做她的父亲,看到那时我便知晓,这是个单纯,无城府的孩子。”偃娘柔声道,以他夫妻二人的境况,又有多少人情愿认儿做女,“我如今惟有一个问题,二郎,你要如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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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无求讪讪到了极点。
她从不擅长和稚童相处,更别提一次来三个。
自从待在院中,林无求便如猴一般被三名幼童轮番打量,偏生此处还是别人家,躲不回自己屋。
五岁的女童一身水红袄衣,同色虎头鞋,扎髫丫,嗓音稚嫩,目里生怯却又遮掩不住好奇:“姐姐,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林无求。”她停下乱晃的凳脚,答完不忘告诉对方是哪两字。
“我叫凤儿。”女童介绍自己。
林无求记在心底,点头道:“好听好听。”
“那是我大兄,他叫杜宗文,”女童手指向树下正照看幼弟的男孩,又指向矮的那个,“他是我弟弟,他叫杜宗武。”
林无求又点头,赞道:“一文一武,天下无双。”
女孩咯咯笑起来,问她:“那我呢?”
“你?你是凤凰,是神仙,比他俩都厉害。”
活回去了,对着一个五岁小孩拍马屁。眼望女童跑去兄长身边炫耀“姐姐说我是凤凰,比你们都厉害”,林无求直想遁地逃跑。
正观仨童子互动,杜甫与偃娘步出屋来,唤了声长子,宗文即走过来,另外二人也相继跟来。又向林无求看去,后者自觉起身。
他们预备收拾行装,再度踏上路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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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歇息一晚,次日杜甫于县内另雇一驴,加上原本的老驴,便有两头驴驮运行李。
启行时,一家五口的行装把驴背压得满满当当,杜甫牵着雇来的驴,肩背行囊,偃娘牵着凤儿与宗武的手,宗文亦背一只小竹篓。
林无求仍牵原先那头老驴,背着自己的行装,跟在一家人身后。
由于出发得早,行至半途幼子宗武便拉扯娘亲的衣角叫累,偃娘只得将他抱起,边哄边走。
林无求听她断续哼唱,直至怀间稚子睡着,想说自己帮她抱孩子,可又犹豫,对方真愿意将孩子交给一个外人么?
盯着妇人始终未歇的身影,数度启唇,鼓起勇气正要张口——
“我来罢。”杜甫伸手,从妻子那揽过熟睡的幼子,将孩童的头搁在自己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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