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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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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蒙蒙亮,我尚在梦中,忽然被点名,要去一趟宗正司。

同屋的小姐妹,将我从被窝里捞了出来,说:“你倒躲了个清闲,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有多少人彻夜不眠?”

我的脑子尚有些迷糊:“什么?”

随后,一双冰凉的手贴上了我的脸,我被惊的一哆嗦,瞬间睁开了眼睛。她说:“快醒醒,快醒醒了,内廷出了大事了,不不,是前朝出了大事了,这宫里的安生日子少,波澜不兴的还没个两天,一出事就是粘皮带骨的……昨儿个的晚宴,幸亏你没去,去的人全都被收禁,现在的内廷跟个阎王殿一样,只进不出,咱们没去的人,反而是躲了个大麻烦。”

去宗正司的路上,我跟在宫人其中,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人马,车辆,一脑袋云里雾里。

我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妹说:“昨天的晚宴,有位舞伶摔了腿,你可听说过这件事吗?”

我点点头:“倒是听过一耳朵。”

她说:“她是因为知道了家中的噩耗,一时分神,才受的伤。”

我问:“她家中出了何事?”

她说:“最近墉城内频繁有良家女,被恶徒拐带,奸污恐吓,侵害清白,其中,有一位正是那舞伶的家中姊妹……那女子碍口识羞,又不堪其辱,左右两难之下殉了湖,舞伶从家书里得知,心中大恸,昨夜宴席,她竟然冒着犯上之罪,冲到宴会上,指天誓日,以命担保,告发此事是户部度支司郎中蒋英,包庇歹人,纵容滋事,然后,当场触壁,势要以死,换一个公正的说法。”

“其实,这样的混账事可不算头一遭了,在此之前,投案的人也不在少数,刑部也立了卷宗,但是查这件事查了很长一段时间,办的是拖泥带水,模棱两可。听说那个歹人,与蒋英沾亲带故的,他仗着一个狐假虎威的势,目无法纪的很,但是谁也不敢拿他下刀子,打郎中大夫的脸面,谁知道,这拖来拖去,没等到不了了之,碰到一个有烈性的,直接跪到了御前……经过舞伶的一场大闹,陛下惊吓有余,怒不可遏,当即点拨了一行亲卫,为案事督办,协理调查。好好的一场王室家宴,闹得乌烟瘴气,血溅三尺,陛下气不忿,一夜枯坐未眠,正在旁听审会呢。此事本为民间讼案,一两条贱命,官老爷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会上头有陛下压着,谁也不敢怠慢了,相关人员,彻夜走访,一夜就将此事查了个底儿掉,然后,顺藤摸瓜,查到了蒋英的府上,果然,这其中是有所牵连的……”

“如此一来,这案子更麻烦了,民间的案子扯上了朝廷官员,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多的理都理不清……陛下夙夜都在等通传,等来等去,意外地又查到蒋英以权谋私,贪污腐化的证据,随着账目一箱箱的往出抬,这出其不意的一竿子掀翻了一艘船,落水的官员数不胜数,如今,数案并查,罪无可赦,蒋英已经被革职下狱了……”

短短一夜的工夫,霜未止,夜未阑,有人尚在梦中,天上的风云就已经变了好几遭了,我抬眼望了望前方的车辇,心中尚有疑虑未消。

我问:“这与世子殿下又有何干系?”

她说:“蒋英府下有一文人门客,名为顾昀山,毫安人士,矜持自负,在当地素有才名,却也不负众望,从院试、乡试、会试,一路顺风顺水,惊煞旁人,只可惜,在人杰辈出的当年,还是略逊一筹……此人在会试落第,无缘金榜,但也并非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之徒,我说个比喻你应该就知道了,当年的会试,与他同场的青年子弟,如今势头最好的有两个,刑部督捕令使司,副司事,李明哲李大人;士族出身的贺兰骞,于东台少府监,有文簿录事之责。有如此珠玉在前,闲杂人等要想出人头地,要拼的头破血流,才有一席之地啊。顾昀山此人,志气未泯,心性非常,他虽然寄身于蒋英门下,但是,他与世子府,似乎也有所牵连。”

“如此,由民事奸污案,环环可怜,丝丝入扣,引出一宗史无前例的官官相互,贪污大案,这一大锅脏水,泼来泼去,到底还是,溅到了世子殿下的衣角上了。如今,众人皆疑,世子殿下可有参涉?可有谋划?如有干系,世子德行有亏,可否继续胜任储君之位?”

“这一夜之间,参本无数,谏臣凡几,陛下勃然大怒,将世子殿下关去宗正司,革命待查。”

“我们这一帮宫人,是受陛下之命,跟随世子殿下,照顾起居,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陛下这次大动肝火,我们此行,明为侍奉,实为看押。”

她摇了摇头说:“守陵的事才告一段落,一回头又扎进了污名涡里,我们这位世子殿下,到底是犯了什么避讳,生在洪福,祸起萧墙,也不知道以后还会怎么样……”

她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珠子,再没出声。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这浩浩荡荡的宫人们都知道,大家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宫里的风向,朝局的动荡,人心的偏颇,赏罚的轻重,种种迹象都表明,或许不久之后,世子殿下,大势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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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天河白银,月色中的宗正司仿佛一只蛰伏乡间的野兽,睁着一双势利又刻薄的眼,静静地掂量来者的价值。可谁又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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