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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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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六,陛下要办一场家宴。

因容德亲王薨世不足一年,陛下缅怀,下达圣意,今年主俭省,不必铺张。

礼部得旨后,也是忙的热火朝天,到底是宫中宴饮,再减削,再节省,该有的礼数,该做的流程,菜肴乐舞一样也不会少,只是这回要更加精打细算的去安排,布置。

如此忙忙碌碌准备了一个多月,一切妥当,就等宾至如归,团圆欢聚。

临了出了个岔子。

青纭说:“乐府那边,有位舞伶摔伤了腿,不能上场了,听说临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代替,令使大人急得是坐立不安……我刚过来的路上,还碰见了好些想要毛遂自荐的宫女子呢。”

我拧了拧抹布,仔细清理桌面,并未搭话。

“宴会设在内廷,那是我们寻常都去不得的地方,又是陛下家宴,那岂不多的是贵人公子?”说到此处,她激动地一拍手,围着我团团打转,“这是个好机会啊,要是被选上,在御前漂漂亮亮的露了脸,又被哪位公子给看上了,那可就飞上枝头了!”

我转过身,在木盆中涤了涤抹布,她又忙追了过来,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你陪我去一趟乐府吧,我也去比划比划,虽然我没学过舞,但是,说不定我还就有这个天赋呢?”

我说:“在这样的宴会上跳舞,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陛下亲躬,那是一点纰漏都不能出的,你以为那些毛遂自荐的人,都是心血来潮才去选拔的啊?那必然都是有些舞蹈功底在身上的人,但是想要顶上去,也是要经过乐府令使考察过,才能上场的,哪里像你说的这么容易了?还有,如今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还剩多少了?不到两个时辰了,这么紧迫的时间,要练会一支舞,还要等到真正上场的时候,有信心,有把握,一定能够跟得上已经提前排练了整整一个月的舞伶们,这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就能做到的。”

她有些委屈:“那好吧,那我就不去丢人现眼了,宫人们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过了今天,以后天天笑话我,说我想出头想疯了。”

我失笑:“要知道啊,这世上哪有许多的馅饼,空等着让人去捡?你我式微,经历平凡,不求一飞冲天,高高在上,既来了这里,只愿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求一个平安无事,就是如今最大的幸事了。”

她又过来拉我:“那就去看看热闹嘛,看看到底是谁深藏不露,杀出重围!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我拗不过她,走出屋外又看到了乌沉沉的天,顿时更不想走动了:“一定要去吗?”

她十分坚持:“左右也是闲着,你就陪陪我嘛。”

我说:“这个季节多雨,你等一等,我带把伞。”

我拿伞的时候,她嫌我麻烦,等去的路上真遇见了雨,又夸我细致,说我真有先见之明。

呵,善变的女人。

烟雨中的景致,总是诗意朦胧,淡而不厌的,我漫不经心地走着看着,赏一赏,这萧条庭木,烟锁楼台,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

恍惚中,又看到一个身形,在如丝的细雨中,澹澹如君子,茕茕似青竹,我三两步走出了游廊,撑开伞,向他走了过去。

晚宴就快开始了,这时候来往的宫人很多,徐延秋不露声色的站在雨中,默数着身前身后的脚步声,走近走远,擦身而过。

忽然,有人伞面轻抬,遮过了他的头顶,他有些诧异的回头,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睛。

我说:“徐侍卫,别来无恙啊。”

他先是一怔,然后郑重其事的告诉我:“半盏茶前,三公子进了宫,没在路上多做耽搁,直接就去了内廷,现在应该已经入了席,等到出来,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工夫了。”

我说:“我又没向你打听他,徐侍卫,请你看清楚形势,今夜宫中宴饮,公子那里并不缺人,身边空无一人的是你。”

他收回目光,不再说话了。

我问他:“你要在这里站多久?”

他说:“一个时辰后,会有人来换我。”

青纭这会儿已经钻到了另一个宫人的伞下,两人有说有笑走出老远,忽然发现我没跟上去,遂驻足,往后张望:“知遇,知遇!你还去不去了?”

我对她摆摆手:“你们先去吧,我稍后就来。”

看见她们转身了,徐延秋有些着急的解释:“无论风霜寒暑,我奉命戍卫,本就是职责所在,姑娘若是有约,可以离开的,不必顾忌微臣。”

我复述他的话,“职责所在吗?”,我问,“那为何别人站在檐下,只有你在淋雨?为何机务相同,只有世故烦人心?又为何人情冷暖,貌合神离?”

他又不说话了。

我又问:“衣服湿了有更换的吗?”

他摇了摇头。

我说:“一份来之不易的差事,需得小心爱惜,至少在有更换之前,好好的爱惜,就像这身衣服一样,在有更换之前,保持它的整齐干净,也是保留了做人的一份体面。所以,无论遇到了什么不公平,人都不能看轻了自己,这是无论尊贵卑贱,都很重要的事。”

他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了我。

我说:“一个人品行端正,善良正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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