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就行,这样也好,没有压力,没有烦恼,我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定位,并迅速摆正自己的心态,只等关键时候为乔云杉,乃至身后之人铺路垫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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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与青纭一人捧一个乌檀色漆盘,上面整齐叠放着洗净的衣物,朝章宁馆的方向走去,一路安稳。
直到偶然见到宫城内有两位男子脚步匆匆,是从宣和门的方向走来,两人皆盛冠而簪,身着觐圣朝服,年长那位一身蓝诸色随用,袖端纹金,腰帷行蟒,裳下云丝沛。另一位也是同样的宽袍大袖,色配石青,通身云缎,领口袖端,俱用青倭妆缎。
看见来者面容,我的脚步有一瞬间的凝滞,然后迅速垂了眼,和青纭侧退了两步,与面前二人行礼。
待那两人略过,青纭一脸好奇的问:“刚才走过去的那个,走在后面的那位大人,他刚才看了你一眼呢,你们之前认识吗?”
我说:“不认识。”
她无比肯定:“他真的看了你一眼。”
我说:“是你看错了吧。”然后拾步,再不停留。
“是我看错了吗?”她站在原地,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我走远了,又连忙追上我的脚步,又问,“刚刚过去的那个,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吗?”
我意兴索然:“不知道。”
她立刻说:“我知道!”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她没想结束这个话题,很兴奋的介绍说:“三省六部之刑部,刑部辖四从属之都观院,都观院掌固四清吏之,差徭司务厅,督捕令使司,副司事,李明哲。”
这前缀也太长了吧,整的跟谥号一样,过分了啊。
在她钦佩的目光中,我问了一个通俗的问题:“官职几品?”
她伸出手,张开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从五品。可以说青年子弟能坐到他现在的位置,屈指可数。”
我说:“峨峨高门,显贵之身,托庇祖荫,承用百年,有人年少成名,至多不过沾了前辈的光。”
她说:“理是这个理,但是,李大人虽然有个好出身,只可惜并没借到父辈的余惠……”
她回忆道:“李家祖上最高曾经官拜刑部尚书令之位,官职正二品,这么跟你说吧,当年李家的门楣,出来的女儿当王妃都绰绰有余,只是,后来因为牵涉了一桩旧案……盛极一时的李家从此落败了。”
“那桩案子沾了无数人的血,牵连者众,参与者众,水落石出之日,先兵部尚书立投名状,面君朝圣,泥首谢罪,对自己的恶行供认不讳,其后,伏罪而诛,经查佐证,其罪祸及三服,举族蒙罪,凡事由合谋者,瞒而不报者,从中牟利,混水摸鱼者,等等等等,皆有责罚,或降职贬谪,或枭首示众,或抄家放籍,逐去千里,更有明文政令,犯官罪臣,其后三代儿郎终生不得入仕,女子终身不为官家婚配之选。”
“李大人的父亲当时正在刑部供职,为刑部司关卿,虽与此事关系不大,也因失察之名,被迁至蕲州为事,圣诏曰,终生未经传不得返还。说起来,那曾经也是朝中炙手可热的能臣,经纶满腹,才略纵横,此后只屈居在一介地方府尹,落了个老死异乡,抱憾终身的下场。”
“世事无常,终究是人走茶也凉了,就是一锭元宝,蒙尘了数载都难以看见几分光彩了,何况一门显贵之家,就如此落寂了数十年之久,数十年啊,天上的风云都变了好多回了,现在的李家再放到墉城来看,和盘踞在当地几十年,沉淀了几十年的权臣贵族相比较,那真是九牛一毫,微不足道,是远远不相及了。墉城是什么地方,这样一个遍地豪爵,满城勋贵的地方,要想有出息,难啊,李家祖上积攒了多年的名望,人脉有,钱也够,要求子孙岁月安稳,平凡度日,也不是问题,但若想谋前程,真是难如登天了。”
“在这样一个功名利禄皆世袭的墉城,李大人更是难得的一个是走科举的路子出来的,就如寒门学子一般,从院试开始,到乡试、会试,最后殿选,是得到陛下钦点,朝中元老的赏识,如此才算堪堪露了头的……俗谚道‘古之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李明哲李大人,家中罹此大难,还能走到今天,是我见过真正的年少有为,百折不挠之人。”
我说:“快收一收你嘴角的涎水吧,等会儿滴下来,弄脏了贵人的衣服,我又要挨教训了。”
她撇撇嘴说:“青年才俊,瑚琏之器,栋梁之材,谁人不憧憬,谁人不仰慕?你不仰慕吗?”
我停下脚步,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叹了口气:“实话说,我是没什么感觉的。”
李明哲,那是什么好东西吗?
真真切切,我心静如死水,一点点波澜都没有。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仿佛在问,这么优秀的人你都没感觉?你怎么这么挑剔。
我被她的表情逗的一乐:“好姐妹,谢谢你来帮我,衣服给我吧,章宁馆的贵人正等着呢,我要赶紧送去了,你今日不用当值,就别跟在我身边劳累了,回去歇一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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