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2 / 2）

来，明明去了那么久，但他脸上毫无倦色。苍云问他，是不是商队事情很多，才去了一整天。曼多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既然答应帮楼喜照看商队，不管事多不多，应该尽心尽责。

苍云还想问些什么，曼多急忙称自己累了一天，准备睡了，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向帐篷走去。

“舅舅这么累，一定要多休息，明天就别去商队了，我去帮忙就好了。”苍云故作强势地命令道。

“不用！”曼多想都没想，立马回绝掉了，看着苍云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咳嗽了一声补充道，“你不是要调查厉鬼吗？怎么能三心二意的？早点查出真相，人家楼喜也能早点归队，省的小……省的小灵母女还有其他粟特人那么担忧。”

“好好好。”苍云摊着手答应道，“舅舅想去就去吧，想去多久就去多久。”

曼多点着她的脑袋，轻轻推了一把，转身离开了。苍云吐了吐舌头，和彩香对视了一眼，两人默契地笑了起来。

找回了令牌，又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了。苍云和竺一禅计划着，明天先去隔离点，探望一下楼喜，她突然被带走，都没能交代什么，说不定能帮她传话给亲人。之后两人再分头行动，苍云去骄雾公主那里借银针，竺一禅带着楼喜的口信去粟特商队，问问他们那儿有没有银针等可以验毒的东西。

制定好计划后，竺一禅便回帐篷了。

这一夜，他一直在做梦，梦中的自己，被鲜红色的帘子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什么也看不到。他轻轻撩开一角，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母亲忙碌的背影出现眼前。母亲把他的僧衣叠得方方正正，温柔地捧在手上，即将转身的那一刻，竺一禅猛地收回了手，垂下来的帘子一下子挡住了外面的身影。

他愣了一会儿后，心中的懊悔，排山倒海地袭来，明明就差一点点，就能看到母亲的脸了，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再次掀开帘子，可是，外面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急得想追出去，但四面的帘子仿佛铜墙铁壁一样，禁锢着自己，连一步都跨不出去，他只能掀起另外一边的帘子查看。

这面帘子后不是昏暗的僧房，而是蓝天白云，绿野千里。苍云像那天一样，脱了外裳，坐在河边，自顾自地编着闪闪发光的赤发。竺一禅的视线落到了她裙摆下露出的小腿，然后整个人僵住了，等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向苍云走了好几步，刚才还困住自己的障碍，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就突破了。

震惊的感觉尚未从心中消退，竺一禅便看到，巴哈克从苍云背后潜行了过来，偷偷拿起苍云扔在地上的衣服，放在鼻子下，如饥似渴地嗅着。竺一禅厌恶地冲上前，想走他的手中抢回苍云的衣服。

这时，胡骑的马蹄声传了过来，竺一禅立刻惊恐地向四周张望，只见赤郎面目狰狞地出现在眼前，他一把将苍云拉上了自己的马，盛气凌人地朝竺一禅宣布道：“她不是苍云，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我的妻子……”

“休想！”竺一禅喊了一句，猛然睁开了眼。

虽然入睡时间很长，竺一禅依旧觉得疲惫不堪。

阳光已经照亮了帐篷，外面已经热闹了起来，纥骨氏齐心协力地开启着新的一天，喜气洋洋地做着各种活儿。

“竺一禅！”苍云在帐篷外欢快地嚷嚷着，“你怎么还不出来呀？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