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窦(2 / 2)
,忽觉人生不过黄粱一梦,想到亲女尚在,自己垂垂老矣,何苦贪那身后名。便复入京中,只求挂个闲职,以助能得见亲女,颐养天年。
沈长安了然,福身请李顺稍侯,吉成随即奉上一个厚信封。
李顺犹豫片刻,未接,问道:“大人这是?”
沈长安笑言:“我瞧内侍的拂尘有些旧了。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不过是京中几个巧匠的铺址所在,公公莫要推脱。”
过了明目的皆得寻个由头,甭管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此言一出,李顺也不再拿乔,笑着纳入怀中,这才说道:“大人心细如发,难怪官家器重呢!奴才还得去趟贡院,沈大人,留步。”
李顺走后,沈长安先回了趟书房,待行至大内文德殿,只听里面传出句戏言:“临端就是太过清冷,若非如此,像我这般大,他早该有妻儿在侧了。”
乔望廷陪坐一旁,看着身边这个和梁王长相五六分似的中年男子,笑出声来,说:“那官家可有人选?”
殿前内官是个尽职的,不待沈长安听完,高声通报:“沈大人到!”
沈长安入殿才知,今日作陪的何止乔望廷,还有忠勇侯独子,文子隐在场。
“临端来了?赐座”,赵祯令内官奉茶,眼神在文子隐和沈长安身上逡巡了几圈,复说道:“梁王与我毕竟血浓于水,如今谋士得归,梁王也得早日寻到方妙。”
赵祯明面上说与沈长安,实则暗中交待文子隐。现如今梁王一派在暗处,他与皇城司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沈长安恭顺称是,文子隐倒是厚着脸皮又讨了杯茶,抱怨说:“官家刚还说要给沈大人选妻,怎的又扯到了这些”
“一心只顾玩乐,你呀”,赵祯一脸恨铁不成钢,又言:“明远,你也老大不小了”
此时棋局方摆好,文子隐一杯茶吞下肚,似有几分腼腆,面色微红,说:“官家若这么说,明远可就不藏着掖着了”
“小侯爷这是心有所属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乔望廷看向文子隐,只见他面如冠玉,一身锦袍更是衬得雍容闲雅。
文子隐反倒不言语,只看向沈长安,说:“几日前我有幸得见沈相义妹,一见倾心.....”
话未说完,沈长安手里的茶杯倏地落地碎开,他神色淡淡地瞥向沈长安,请罪道:“官家见谅,一时端不稳,掉了”
在场众人无不尴尬,满京皆知沈长安拿沈玉眼珠子似地护着,虽适龄却日日待在闺中,个中心思……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赵祯识趣,轻咳一声,笑着揭过话题,请乔望廷上座,说:“谋士请。这可是晋朝嵇叔夜【嵇康】所留,临端,明远啊,你们看吾落子哪里好?”
于是三人陪赵祯在棋盘上大杀四方,临出文德殿时赵祯还颇恋恋不舍,直道叔夜棋局也不过如此。
官道之上,文子隐请辞离去,实则暗上宫墙,隐于脊后,余沈长安二人并行。
顷刻,沈长安方言:“先生怎地回心转意,是那宅子不好么?”
乔望廷凝视沈长安片刻,长叹一声,说:“临端,我知你才高志远。但往事已矣,若你寻到殿下,就早日上报吧。我啊,老了,做个同知,每月领几两碎银,时不时看看舒儿,就行了。”
沈长安合眼,脑中浮现往日长宁的音容笑貌,方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若守不住沈府,便什么都没了。”
“可临端,你能瞒到几时,若有朝一日,她发现你......,你又当如何?”
“不会有那一天”
沈长安驻步远望,若都不在了,这秘密自然也就没了。
他俯身作别,说:“先生慢走”
乔望廷登入马车渐行渐远,文子隐在不远处看着,心道此二人果真早就相识,遂跳下墙,墙边随手揪了根狗尾巴草,翻身上马,又去了百花楼。
但他没瞧见,彼时俯身看地,那么恭顺的沈长安,眼睛里俱是血丝,充斥着一股狠厉和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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