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red trade(2 / 3)
和我提了一次。我给外公寄了信,把妈妈希望我在他面前证明她的教育方法的话原原本本写了上去,还说‘外公是我的恩人,如果我听从妈妈安排更能让他安心,那么我就去做’。”
“除了那一次,老妈就没什么别的反应?”
“没有……她眼下还有别的事更重要。”
“什么能比这还重要啊。”那可是私立医院的遗产耶。我不禁下意识喃喃出声,随即才想起身边的妹妹,连忙掩饰道:“我不是说追着你不放那样更好——”
“我听妈妈公司里的事务员姐姐说的,”
雪枝她看起来没有察觉我一时的失言,目光低垂的苍色眼瞳,被睫毛密实地隐藏起来。
“好像是一直有个会固定见面的人,最近向她求婚了……啊,但是妈妈没有和我提起过相方,哥哥要当作不知道哦。”
“求婚?!”
那岂不是说有再婚可能。老妈,花岛晶。在我很久远的记忆里,是个有着强烈主见、一旦做出决定就绝对会坚决得不近人情的女人。就像离婚也没有考虑几个孩子独断专行一样,哪怕是再婚这种大事,也有可能压根不问女儿的想法,一意孤行到底。可是 ,一旦变成那样,雪枝会——
“只是这样听说而已。不过,选择接受也好,和外公的关系也好,就算我反对也改变不了什么,归根到底都是妈妈自己的事,何况我其实也没有反对的立场啦。”
“怎么可能没有立场。虽说不生活在一起,但都没有和你谈过是怎么回事就决定再婚什么的,户籍至少就会受影响吧?”
该说漠不关心呢,还是尊重彼此的独立性呢,从关系上来说明明是相依为命的母女二人,却能得出在社交距离上恰到好处的结论。我妹妹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而且,仍在变得越来越习惯一个人,就好像其余的全部都已经无所谓了一样。
我的心中泛起了复杂的感受。
“……唔,如果她觉得对方可以,那样就行了。”
“……”
“而且,我也是考虑过之后才这么想的。即使明天就要搬出去独自生活,手里也有足够坚持到四月的存款,而且模拟考的分数现在也很稳定,有把握能拿到给付型奖学金来支付学费。因为妈妈一直汇生活费给我,现在的我才能拥有考虑未来的自由,所以,我也不想干涉妈妈的自由——”
她的语气里透露出强烈的「不必替我担心」的含义,可是。
“更让我担心的分明是……”
“?”
半晌没有听到后续,雪枝疑惑地仰头观察我的脸,流畅绮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自肩头垂落。在入冬的十一月份乍见到那种违背时令的樱色,眼球背后仿佛涌起一阵天旋地转的错乱感,我几乎跌到。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升入高一之前的寒假,雪枝为了参加学科竞赛,跟随学校的队伍来到东京,在自由活动的时间里,独自来到我们家附近的街道公园,于是那一天,五年未见的我们兄妹终于重新聚在一起。
「雪枝」这个名字在我的生活里终于不再对应空白。我也尽可能填补着自己的缺席,和小时候一样带她到处玩耍,听她分享学校里的见闻,也把自己的生活统统分享给她。哪怕没有住在一起,我依然坚信着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兄妹,一同度过了从高中到毕业、从暴走族到隐退的这段时间。可是,为什么眼前像个大人一样冷静地思考着前路的雪枝,会让我失足跌入一片突兀而寒冷的陌生呢。
小时候,稚嫩柔弱又没用、只能依赖着我的妹妹,仿佛被藏入这名少女的影子里,离我越来越远。我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的地方,已经不再是她所能抵达的边界了。
雪枝不是还不懂事的春千夜和千寿,必须由我管束。从小就头脑聪明、性格认真的她,很快就会变得比我可靠一百倍,没准早就不再需要我的手了。明明最讨厌被人粘住一个劲索取的关系,现在却盼着妹妹一直像四五岁时那样,只要我不在身边就一脸无助。
因为是家人,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已经被远远甩下了,也还是拼命维持值得信赖的大哥的形象吗。妹控这个词本该跟我扯不上关系才对。
“一开始确实担心你会像上次那样焦躁起来没错。看起来你也在有意识地克服,而且做得很好。但——就算没有这些事,你也会做出同样的打算,听你说完后,我有这种感觉。你是不是很早就决定了不依赖老妈……不,应该说,很早就知道了不能依赖她,独自活下去。妈妈是与你最接近的亲人。连她也无法依赖的话,那样……会让我觉得,一定很寂寞吧。”
“有哥哥在,会吗?”
半个月不见的妹妹继续很黏人地搂着我的胳膊,脸上已经恢复了开朗的笑容,摆出一副「另一边的事别操心了」的态度。我也只好顺势转移了话题。
“这话是说,有哥哥就足够了,是吧。”我用心险恶地问道。
“那哥哥呢,也愿意和我相依为命?”
我“嘁”地撇嘴:“知道了啦……只是开个玩笑,又没真的介意你和阿真交往。不用对我这么狡猾吧。”
“还以为会更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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