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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蓝路却遇暗流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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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海听着李藕的话,垂下了眼。她不可抑制地想,若有一天,她也死去,将埋在哪里?

她遥看着这条冷冽雷光的路直到远方,“可惜不会是这里”,她磨搓着剑柄在心里做出了回答。

蜃海跟着李藕边走边拜,两者皆不喜多言,在拜了十来把残剑后,她终是忍不住问:“他们你都记得?”

“还好,有记录。”李藕没说什么煽情动心的话,从怀里拿出一沓纸条摇了摇,“这柄青铜巨剑的剑主是个叫苏妄的姑娘,最喜三月开的桃花酿成的酒,埋在树下待来年喝。”

他走到古老的青铜巨剑下,拿出一只精致的酒壶摆放在剑前。李藕和蜃海走了有一段路程,之前还很远的巨剑已然落在眼前。

从近处看,蜃海才发觉这柄剑是如此之大,比剑宗的山门还要大,还要高。

“她我肯定不认识,只不过这里的每把剑都有记录,每个剑主的喜好全写的清清楚楚。”李藕向着巨剑展袖拱手弯身而拜。

“没有谁来规定这件事该怎么做,从第一个负责祭拜的弟子开始,皆是自愿,所以祭拜的方式也没什么真正的规矩。”

“在我之前负责这件事的是老左,他是个细致人,做的也是仔细活儿,非得按照记录上每个剑主的喜好供上供品……”说到此处,李藕笑了笑,“据我所知,在他之前的弟子也就是拜一拜而已,他可真是喜欢给自己增添任务量。”

提到自己昔日的同袍,李藕的话就多了些:“他的剑是我放这的,他揽来但没做完的活儿我也接了,幸好我是个闲人,对秘境里头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就有大把的时间花在这路上,给这些前辈朋友们带点东西。”

蜃海安静地听着他讲话。李藕讲的全是些出乎她意料的事。

她习惯了用叵测的谋来猜测人族的意图,这种如同条件反射的行为仿佛是刻在她骨血中的某种本能。

但没有什么东西是凭空出现、理所应当的。

所以这种“本能”,一定伴随着巨大的代价。

蜃海一定是在某时某刻某处某间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东西,然后才能将这种本能刻进了骨血,铸就了现在的她。

她不明白这种由心底升起的对人族的厌恶与防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造成的。只是这种自心底升起的情感与她当下的所见所闻所感是矛盾的。

她的视线沿着巨大的剑身一路向上,绿色的锈迹侵蚀着剑体,刻上了岁月的痕迹,苍蓝的雷光却像从九天霹落到地面的火,竟带着温暖的春意,仿若开遍了桃花的日子。

她越是用恶意不堪的想法去揣测人族的行为,便越是厌恶于自身——厌恶自己用卑劣的坏心去揣测旁人的良心。

头脑背弃了本能,接着便是疑惑丛生。

越发不解,也越发无措。

因为她没有记忆啊。

就算是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可是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她没有记忆啊,她想不起来。

这样的她会顺着本能去厌恶让现在的蜃海有了容身之所的剑宗吗?

会厌恶在月夜里背着快要死掉的蜃海回家的周宴师兄吗?

会厌恶这一路走一路祭奠前人的李藕吗?

会厌恶走在无边长夜高举雷光的剑宗众人吗?

……

她厌恶不了,也没法厌恶。

她甚至有些喜欢这些人族。

还有肖夜白……

她能厌恶……肖夜白吗?蜃海头一次将这个疑问从心底挖出来:她对肖夜白到底是哪种情感?

她至今都记得初见的那个场面——

身穿丹青宽袖大袍的俊朗少年,听了风尘仆仆旅者的来意后,轻轻一合双掌,从高高的座位上走下来,向着跪在地上的姑娘伸出了手,温和地笑了笑:

“姑娘当然可以做剑宗弟子。至于这婚事,既然是长辈所做约定,那岂有忽视的道理,我名为肖夜白,今后还望蜃海姑娘多多担待。”

淡金色的阳光打在少年周身,她从少年满是笑意里眼睛里看见了揉碎的星星。

耀眼又好看,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让那个时候的姑娘甚至不敢移开眼,她怕一移开眼,就看不见了。

后来蜃海也想,那时她不该伸手的。

剑宗太好,肖夜白太好,她本不该伸手。

说到底那婚约,不过就是百年前的两方长辈随口一说。如今太仓剑宗是第一宗门,蜃妖一族是三流族群,哪怕是作为信物的玉石令牌都蒙了一层尘埃。

今时早就不同往日。

她借着别人的善心,去谋求不该她得到的东西……

她是……她竟是这般卑劣可恶……

蜃海想着,手指不由自主蜷缩了起来。

直到她一头撞上了李藕背在身后的长剑。

冲击力让蜃海后退了两步,被撞的李藕倒是纹丝不动。少年站在原地,浑身上下冒着寒气。

蜃海有些惭愧,刚要开口道歉。

“前面出事了,呆在巨剑旁边。”李藕抛下这句话,便拔出飞剑掷于空中一脚踏上,转瞬间便消失在蜃海视野尽头。

同一时刻,构成雷路的所有无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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