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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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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蜚笑着挥手:“好啊好啊!”

江翔眼睛酸涩,这几年的自甘堕落和争吵,他已经很久没审视过外面的天是不是黑了这个问题了。自伤病早早退役离队后,他的天一直都黑色的。但他的女儿不是,她才这么小,她的天空应该是晴朗的。

看着狼吞虎咽的蜚蜚,江翔问:“蜚蜚,妈妈她有点事要出去一段时间,以后爸爸陪着蜚蜚,好不好?”

蜚蜚非常平静,问:“爸爸,妈妈是不会回来了,对吗?”

面对没有哭闹的孩子,看着她那双圆圆的眼睛,江翔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沉默,握紧了拳头。

而蜚蜚却笑了,过来牵住爸爸的手,说:“爸爸,你这样说不对。应该是妈妈她有点事要出去一段时间,以后蜚蜚陪着爸爸,好不好?”

江翔跪地一把抱住女儿,忍着没有哭出来。三十年来为了篮球梦想活着的男孩已经死去,活下来的是作为父亲活着的江翔。

蜚蜚每次想起这天都觉得时间觉得很快,明明那天她还不够洗手台高,而今却已经出落得比爸爸更高了。不知道是她健康成长了,还是因为江翔受右腿伤病折磨身影逐渐佝偻,又或者两者皆有。

七岁时,蜚蜚从楼下信箱看到来自妈妈的物件,是一封EMS寄件。江翔将那份文件拿回家躲在房里看了好久,随后将之锁到了柜子最深处,从此没有再打开。

蜚蜚猜得到那是宣告两人婚姻关系正式结束的通知,两年了,时间到了,理智也够了,她也更懂事了,水到渠成,像一道河水穿山过石,终于筋疲力尽地汇入大海,水回归至水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了河的形状。

妻子和母亲这个角色彻底从两人生活中消失,日子细水长流。直到蜚蜚十五岁,收到一封说是妈妈寄来的明信片。

她没敢让爸爸知道这件事,只能将明信片藏到抽屉里,像爸爸藏起了文件一样。

三个月后,遭遇了人生第二场磨难的江蜚蜚对不公平的命运发出了质疑,孤胆求问,孑然一身坐车按照明信片上的地址找到了苏和去。

富丽堂皇的高档住宅小区世和府有服务尽职尽责的物业,实行严格的人员出入管理,外来人江蜚蜚没有门禁卡,被挡在了外面。

十二月的苏和寒风冷冽,从南方来的蜚蜚没有足够的保暖衣服,只能靠抖腿、哈气和刚强意志挺着。保安大叔都看不下去了,劝她早点回家去。

“你都说不出你要找的人到底住在哪里,你要是知道她在哪里我还能帮你问问,你这样子干等下去怎么可能等得到。你说她叫千雅,我们这边查了业主名单,没有找到这个人啊!”

蜚蜚也想找多点线索好让保安大叔帮忙找人的,可是关于妈妈的回忆实在太少了,她只有一张很小的时候和妈妈的合照,只有一点残存回忆,记得她长得温婉优雅。小时候人人都说她长得像妈妈,现在长大了,她也无法确认现在的自己是否还和妈妈相像。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妈妈的姓名,只记得她应该叫“千雅”,应该是这样写的吧,她记得读音,却不能明确是否是这两个字。

只有她的倔强和母亲一脉相承。她在门口等,坚信只要妈妈出现了她就一定能感应到她、确认对方,母女之间的感应还是会有的吧。

从下午三点多一直等到晚上六点多,晚饭时间到了,半天滴水未进滴米未食的蜚蜚竟不觉得饿,她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仿佛有几只手在胡乱地撕扯着她的内脏。而理智告诉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晚饭时间,如果妈妈今天是去上班了的话,现在正好是她下班回来的时候,她一定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这个大门,这是她最好的蹲守时间。

她强忍着苦苦坚持,大门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没有人让她有感应,也没见到有和记忆中的母亲有半点相似的人。

很久后,在下班回家高峰期过了很久后,她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忽而听见有人和她说话:“同学,你是要进去吗?要是你忘记带卡了,我带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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