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3)
承安殿外月色映阶,如霜般闪着寒光。
殿门虚掩。
青染背着风,手里捧着一个手炉,站墀阶上朝里头看了又看。
白昭来承安殿之前,吩咐他先去大理寺过问了白商的事,他问到了情况便赶来回禀,现下已经在此处等了半个时辰。
正想着,殿门处涌现了一抹白色。
白昭在李明的侍奉下将氅衣穿好,踏了出来。
青染忙将怀里的手炉凑上前去,“殿下,外头冷……”
话还没说完,青染猛然看见白昭这一侧手中流淌的鲜血,登时知道他在里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青染怕触了他的霉头,默默地走到了另一边。
“殿下拿着手炉吧。”
白昭没接,他迎着风将热得发烫的脸冷静下来。
“大理寺那边如何了?”
青染悻悻地将手收回来,
“早先打点过了,没有用刑。”
白昭放心地点了点头。
“但是……”青染思索着开口,甚是艰难。
“但是什么?”白昭眼神霎时锋利了起来。
青染早料到他的反应,但还是叫他盯得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六殿下本就畏寒,那一日叫冻着了,在狱里起了热,烧到现在了。狱中向来不许太医进去,素萍姑姑在大理寺求了两次了,一次也没进成。”
白昭疾声道:“现在就派人去看!把太医院的张致喊上!”
说罢,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往下踏了一阶。
“殿下您去哪?”
白昭在前头自顾自走着,没有回头,“延福宫,你不必跟着。”
*
延福宫外梨树堆雪,树影斑驳。
两只未向南的鸟儿在枝头筑了巢,幼鸟们叽叽喳喳的叫喊着。白昭站在树影底下努力地伸头去看,却只闻其声不见其鸟。
“殿下。”
这一声将两只老鸟从巢中惊起,扑棱着翅膀离巢,幼鸟也登时止住了叫声。
白昭缓缓转了身,一个宫婢站在门前。
“殿下,我们娘娘今日身子不适,恐不能请您入阁了。”
“无妨,本王说会话就走。”
话毕,宫婢将白昭引至暖阁当前,白昭跪在门前行礼。
半晌,从里头传来钰妃的声音:“起来吧。”
这一声听着确实十分虚弱。
白昭直背起身理袖,动作行云流水,顺带着观察了四周。
暖阁门窗紧闭,几盏烛灯从里头将钰妃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四周的宫人皆已屏退。
月色寒凉,四下静寂,一切都那么适时宜。
“是为商儿一事来的?”
光亮里,钰妃的声音再度传来。
白昭没有料想到她会主动提及这一件事,嘴角扯了一扯。
“不是。”他顿了顿,“是为奇戎来的。”
话音才落,屋内传来了一阵杯盏破碎的声音。
白昭陡然扶上面前的阁门,提声道:“母妃当心。”
片刻的平静之后,钰妃问道:“你有什么要问的?不妨问吧。”
白昭默默清了清嗓子,平道:“母妃安否?”
真有点以德报怨的样子。
只是这一问,又是好一会儿安静。
无论这一问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钰妃都没有料到。
此刻,她竟有些坐不住了。“安。”
这一声带了些许颤意。
隔得遥远,白昭没有在意,续问道:“方才宫婢说您病了,儿臣现下有些不放心。”
钰妃望了望手上被照亮的蔻丹,浅淡回道:“无妨,冬日干燥生了点小病而已。”
“母妃为何在陛下面前替商商求情?”
他最终还是提到了这件事。
阁中,钰妃不禁闭了闭双目,“本宫何曾替她求情,本宫是替你求情。”
“商商如今身在狱中,万事皆不可闻,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我这个哥哥,母妃为儿臣求情让儿臣能够前去探看,便是替她求情。”
白昭逆着月色,神色淡然。
钰妃望着门上映出的那道人影,半晌才张口:“是又如何?”
“二月那场祸事?确实不是母妃所为?”
“是又如何?”
钰妃话说出口,白昭便捏了手,却又听她道:“不是又如何?这一切不都已经过去了?难道未曾遂了你们的意,你们还要揪着不放?”
白昭在暖阁门前来回地迈着步子,“并非如此。”
“那是为何?”
白昭忽然笑了一声,“儿臣斗胆问母妃,是否知晓奇戎遗党一事?”
“……”
钰妃一时间僵了手,不知如何言说。
阁内长久的沉默给了白昭些许信心,他撩袍跪倒,续问道:“奇戎遗党,是母妃交到商商手中的吧。”
钰妃惊了一惊,实在找不到幌子掩饰过去。
她年少被奇戎送来和亲,与白帝相识,成婚后更是助力他当上皇帝,谁知白帝接近她竟是别有图谋。白帝利用她不曾防备,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奇戎的机密。
奇戎原本就是小国,泄露了机密更是成了任人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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