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2 / 3）

李凌薇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弯下腰欣慰地摸了摸宋偘的脑袋。待再抬起头时，前方的路上已经杳无人烟。她深深地吸一口长气，跟着宋偘回府。果然，府中的守卫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李凌薇心里升起一丝庆幸：或许今晚李存勖可以带她逃离这里。那样的话，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嘿嘿嘿，我马上就要抓到你们啦。”被蒙住双眼的宋偘在院子里蹦着跳着，嘴巴默念道：“一定会抓住你们。”

阿虔见日头已上到头顶，李凌薇在廊庑上忧心忡忡地呆坐了一个时辰，脸上一直毫无表情，便和阿诺对了一下眼色。阿诺故意从苍松后走出，悄悄走到宋偘身前，立即被宋偘抓住。

“怎么样，抓住你了吧。”宋偘笑着摘下蒙在眼睛上的手帕，拉着阿诺的手哈哈大笑。

“驸马真是聪明。”阿虔走过来蹲下擦去宋偘额头上的汗水，“你肚子饿不饿呀？”

“不饿不饿。”玩儿在兴头上的宋偘哪里会感到饥饿。

“你看现在都快午时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阿虔用着商量的口气。

“我还要玩，还要玩。”宋偘拉起阿虔的衣袖央求着。

“嗯……”阿虔弯了弯嘴巴，“可是公主饿了，您吃完饭，婢子们再陪您继续玩，好不好？”

“那……”宋偘想了想，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阿诺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宋偘二话没说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说不饿的他其实早就饿了，只是小孩子不舍得停下来罢了。

“别着急，慢慢吃。”李凌薇看着他说道。

宋偘没应声，埋头吃着饭。

皇帝方一离开，府里的菜品便明显改善。李凌薇苦笑着，她毫无食欲，索性看着狼吞虎咽的宋偘吃饭。阿诺见状夹起一块牛肉，放入李凌薇碗中，还没说话即被宋偘身边的侍从提醒：“这肉要先紧着我家小主人吃。”

“放肆！”阿虔怒斥道。

侍从也瞪眼回视。

在被围困在凤翔的最近一年里，皇族情况十分狼狈，诸王以下冻饿而死者每日皆有，公主妃嫔只能食糜粥或汤饼勉强度日，李凌薇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沾过肉了，刚开始被围困的时候她还能用弹弓打麻雀给大家吃，而最近两个月，连麻雀都知道凤翔没有粮食了。

李凌薇将牛肉夹到宋偘碗里，“你多吃点。”

“谢谢公主姊姊。”宋偘眨了眨眼睛，转身对侍从吩咐道：“你不可以对公主姊姊无礼。快给公主姐姐道歉。”

“是、是。奴刚才说错话了，还望公主莫要怪罪。”侍从受了训，脸上挂不住面子，又对宋偘谄媚道：“小主人，您要的那只常胜将军奴方才给您买回来了。”

“真的吗？”宋偘放下碗筷，眨了眨眼睛，手舞足蹈起来，一双笑眼眯成一条缝儿，“走，快带我去看看。”

“把饭吃完了，再去吧。”李凌薇对宋偘说。

“不行呀，我现在就得去，我想了它好久呢！”

“哦？是什么东西？”看着他眉飞色舞的神态，李凌薇好奇地问，“让你这么心急？”

“一只公鸡，一只了不起的公鸡呢，大个小头，羽毛极纯，斗口也很好。很有耐力，还从来没输过呢！”宋偘连说带比划着。

“公鸡？”李凌薇吃了一惊。

“是呀，有了它我和王小宝斗鸡就不会输了。”宋偘神气道，“我有好多将军了，可是都没有王小宝的骠骑将军厉害，有了常胜将军，肯定就不一样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赢他，让他看一看我的厉害。”

李凌薇无奈又凄楚地想起一句话，改一改便是藩镇节度金腰带，天子皇族无尸骸。

宋偘见李凌薇不说话，嘟着小嘴，“公主姊姊，不如你和我一起去吧。常胜将军可厉害了。”

“你自己去吧，我有些累了。”李凌薇这倒是实话，这会儿她确实感到有些乏了，“早去早回。”

“那好吧。”宋偘点了点头，快步如小风一般飞了出去。

阿虔盛起两勺鱼羮放人碗中，送到李凌薇面前，“公主若是吃不饭，不如吃些鱼羮，今日这鱼羮蒸的不错，鱼是刚抓来的，味道鲜美。”

李凌薇摇了摇头。

“公主您不能饿坏身子呀，圣人不是说了，回到长安后就会接您回去吗？”阿虔宽慰道。

“若是回到长安，圣人见您瘦了，肯定会怪罪婢子没有照顾好您。”阿诺瞪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李凌薇，“您就心疼心疼婢子的皮肉吧。”

李凌薇看着她装出来的表情，忍不住发笑，“好”还没来得及出口，李继崇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几卷书册。

“偘儿呢？”李继崇进门就问。

“驸马出去了。”阿虔答道。

李继崇审视着李凌薇，冷声问道：“那你怎么没有陪着他？”

李凌薇没有抬眼，自顾自地呷了几口鱼羮，的确甜美鲜嫩。

“偘儿是你的夫君，你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出去玩？”李继崇不依不饶地逼问，“夫君”二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有一种提醒的意味。

“他只是出去片刻，身边自是有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