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3）

这问题姚蓝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她向来能言善道，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道：“民女不才，不敢担博学虚名，只看几本济民农书，略通些农耕之术，乃古今前辈遗存之心得，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所合，故天下农人皆为我师。”

说了一通圆滑的废话，还不如直接夸自己天资聪颖禀赋惊人来的痛快。

她不愿说，章怀瑾也不勉强，端起茶盅喝了口凉透的茶汤，随口应道：“才识过人方能辨别糟粕精华，到底是先生灵心慧性。”

“殿下过奖了。”

姚蓝悄悄打量这位储君，乡野陋室，他坐得端端正正，背脊笔直，微微低头小口小口啜杯中浑浊苦涩的茶汤，举止间是从小养尊处优养成的慢条斯理，普通白瓷茶盏在他筋骨分明的手中都显得矜贵了。

方才见他对庭院里的花草似乎挺有兴趣，特别是墙角那瀑蔷薇，应该是个风雅知趣的人。姚蓝没有这些风花雪月的情趣，她挖这些奇花异草回来纯粹为了做实验，将有价值的花草改良成可以大面积人工种植的品种。

“殿下，庭院里的花草可有瞧上眼的，民女收藏了很多花种，可赠予殿下。”姚蓝指了指东间隔间。

章怀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透过雕花槅扇能看见里面各色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哦？都有什么花？”章怀瑾问。

姚蓝带章怀瑾进自己的小天地参观，每个罐子上都贴了张字条，写的什么章怀瑾看不懂，应该是种子的名字。

“这些都是我收藏的种子，花草乔木五谷杂粮瓜果蔬菜都有。”姚蓝说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带着得意笑容，像孩童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

入门后她从防备到拘谨，稚气未脱的少女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样本真的神情还是头一回，章怀瑾跟着笑了笑，随手拿起一只罐子，打开瞧了瞧，里面装了些黑籽儿。

“这是什么种子？”章怀瑾问。

“这是牡丹花种子。”姚蓝眉飞色舞地介绍：“我改良过，花期能有月余，一株能开白、黄、粉、红、紫、墨、蓝、绿八色花朵，且耐寒，京城也能——”

“这上面写的是‘牡丹’二字？”章怀瑾看着罐身上的字条，打断姚蓝的滔滔不绝。

姚蓝一愣，说“是”。

章怀瑾将目光从字条移至姚蓝脸上，毫无情绪地看着她。姚蓝不明所以，微微睁大眼睛茫然与章怀瑾对视。

“先生的字真是……”章怀瑾迟疑一下，道：“婀娜多姿。”

“……”

这厮赊了账还阴阳怪气埋汰她字丑，毕竟前途还指着这祖宗，姚蓝腆着脸笑了笑，准备展示她辛苦培育的其他宝贝种子，古代大多重农，说不定章怀瑾一高兴破例封她个官职，再不济赏个几百亩地给她做实验基地也不错啊！

姚蓝这边做着美梦，章怀瑾浑然不知，转身开始打量姚蓝的书桌，视线定在桌面上摞的那沓书本，那本《玉面公子狠狠爱》横着摞在最上面，像是看完随手放的，书签是一片叶子，叶梗卡在书本中间。

章怀瑾伸手拿过书本的时候，姚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本子拿在手里，章怀瑾瞟了眼第二本封面——《多情郎君俏佳人》。

姚蓝还保持着抬手阻拦的姿势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章怀瑾翻开书，那片枫叶书签如她的脸面一般飘然落地。

已经这样了，姚蓝放下胳膊，干脆破罐子破摔，“殿下喜欢可拿去仔细品读。”

章怀瑾抬眼看着她，姚蓝从容回视，神情坦荡，指了指桌面那沓书：“这里还有，任殿下挑选。”

章怀瑾没说话，弓身拾起枫叶书签夹回书里，将书合上放回去，丢给姚蓝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抬步出了隔间。

正巧细雨端了盘红烧鸡出来招呼吃饭，姚蓝这才松口气。

饭桌上几人商量着，姚蓝随运粮队一道去军营，和风留下护送，章怀瑾是军中主帅不能离营太久，吃完饭便要出发回军营。

临行前，章怀瑾扯下腰间系的羊脂玉佩递给姚蓝，道：“此次赊粮没有立字据，此玉是我出生时父皇所赐，今交予你做抵押之物，来日定将玉佩赎回。”

姚蓝忙摆手不敢收。

章怀瑾拿着玉佩的手往前推了推，语气不容拒绝：“拿着。”

细雨也在一旁帮腔：“先生就收下吧，只是暂时放你这保管，又不是赠予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姚蓝这才小心收下，目送二人扬尘远去。

时间紧迫，安顿好和风在客房修整，姚蓝纵马去附近的村子找人过来帮着一起收稻子，又把左近村庄的余粮收了，拼拼凑凑不到一千石，加上仓库的存粮和刚收的早稻，三千石只多不少。

三日后，百来辆载满粮食的马车整装待发。

姚蓝背上包袱坐上车斗，兴生忙拦着：“赶路辛苦，你个姑娘家也不安全，若是不放心，我跟着就行，你不要去了。”

姚蓝笑道：“没事，我跟去见见世面。”

赊粮一事不可声张，姚蓝只说是将粮食卖给青州粮商，连她娘都不知道实情，更不知道她要去军营。

见兴生担忧不减，姚蓝又道：“你留下给胭脂铺送货，顺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