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脂(1 / 2)
宁祈被吓了一个哆嗦,虽不明就里,但也下意识地慌忙停住。
晚风裹挟着暗香浮动,将少女轻逸的披帛拂起,继而落在宋怀砚有致的眉骨之上,掀起一层密匝匝的痒。
披帛又随着风略略浮移些许,堪堪覆上了他的双眼。
他的视野,陡然成了一片漆黑与虚无。
宋怀砚并没有伸手将其揭下。他稍稍侧过脸,尽量避开她滚烫的呼吸,用仅可让二人听见的气音解释道:
“……有人。”
语毕,二人方才经过的小径之上,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愈发明晰了起来。
宁祈的一颗心,极快地颤了颤。
——今夜实在是太过倒霉催了。不小心压在宋怀砚身上,还不知道这小黑莲会怎么记她的仇,要是有人经过,看见了二人这般姿势,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此情形,宁祈第一反应是从宋怀砚身上跳起来,同人好好解释一番真相。
可她甫一有起身之势,还没怎么动弹,却忽而感觉后腰上落了一股力道,将她往宋怀砚怀中拥。
宁祈只觉浑身一麻,惊愕地看向他。
宋怀砚的右手死死地按住她的腰身,神色明显有些愠怒,几乎要将“郡主若不想要脸,可宋某还要”这句话摆在脸上。
宁祈被他圈在怀间,讶然于少年虽身形羸弱,力气却这般大,令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有些忿忿,心中暗骂:你这小黑莲,又哪里像是要脸的样子!
可脚步声逐渐迫近,她不好表露,只好收敛了动作,勉强安分地躲在他的怀中。
眼下,唯有同宋怀砚暂且一藏了。
所幸,方才二人在慌乱之中,一齐跌落入了草丛。如今夏日草木盛阜,刚好掩蔽住两人的身形,再加上夜幕沉沉,若他们不发出动静,便很难被觉察。
宁祈尽量维持身形不动,可呼吸却乱了些,不匀地洒在宋怀砚的脖颈间。
视野被蒙上,五感却被无限放大。宋怀砚感受着她的呼吸,如同在肌肤上落了一片轻薄的羽,十分轻盈,却牵动着人的心念起伏。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瞬。
在这般沉寂的等待中,时间的流逝都变得不甚明晰。
素光分辉,月在花梢。
他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
少顷,脚步声终于渐而远去,四野再次陷入一片岑寂。
宋怀砚松了口气,收回手,嗓音噙了几分喑哑:“郡主还不起身吗?”
宁祈瑟缩了下,思绪拢回,急急忙忙起身。
只是自己本就是个毛躁的,再加上天黑不便视物,她支撑着起身,没料到自己再次摸在宋怀砚身上,把他往地上按。
宁祈:“……”
她看向宋怀砚,支支吾吾不敢动弹。
宋怀砚滞了须臾,旋即用手拂去眼上的披帛,满脸的无语:“再这样下去,宋某迟早要死在郡主手中。”
宁祈干干地苦笑两声,忙不迭将他扶起。
思及方才的情形,她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
“你真是的,有人过来,解释一番便好了嘛,何必这般折腾……”
宋怀砚慢条斯理地拂去身上的灰尘,又将衣襟整理一番,语气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讥讽:
“郡主真是太过天真。皇宫深闱,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宋某不比郡主,千人爱戴,万里荣华。在这宫中,想取宋某性命的人,不计其数。”
“郡主以为,若方才情形叫人看去,宋某被扣上轻薄郡主、秽乱宫闱的罪名,还能活着走出冷宫么。”
这话说的却也有理。宁祈撇撇小嘴,噤了声。
宋怀砚墨玉般的眸子沉了沉,凝睇须臾,倏而凑上一步,语调微微上扬:
“郡主乃宁家嫡女,年幼得顾少师亲身授课,十余岁便领治家之事,天资聪颖,为人称道。这般简单的道理,郡主……怎么忽而不明白了?”
宁祈心底一阵发寒。
如果说,方才的话是在嘲讽她的天真,那现下这番话,可是实打实的试探了。
这小黑莲当真不是等闲之辈。按理说,她同他先前应交集寥寥,可他却能敏锐捕捉到她的所有异常,如今,只因为一句话,便对她有所怀疑。
可她能怎么办呢?她总不能对他说,她是穿越过来,分明就什么都不懂吧?!
她大脑飞速运转,只好佯装嗔怒,含糊着回应:“宋怀砚,你怎么这样啊。我只说了一句,你便要说十句来笑话我!”
宋怀砚依旧盯着她,似是要把目光锁在她身上。
他却没再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宁祈总有种一切都被他看穿的心虚。她错开视线,在草丛里埋头寻找自己的镯子,找到了便慌忙拾起,戴在手腕上,又提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麻将盒。
“快走吧,大家要等急了。”
话音落下,她便也不管他,只一个劲往前走,如同将他避若洪水猛兽。
宋怀砚倒也没说些什么。
他垂眸,借着月光,方看清自己指尖缠了一根青丝。
属于宁祈的。
他气息略沉,将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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