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1 / 2)
不多时,便听得路边树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男人一手执剑,一手拎着个大包袱走了上来。
小公主正抱膝坐在一块青石上,循声抬头警惕地看向他的来处,见是他回来,水眸顷刻间亮了起来。
荒郊野岭,月黑风高,足以使小姑娘害怕地抱紧了自己,在青石上缩成一团。虽然还不知这男人到底姓甚名谁,但有他在至少足够安全。
男人见她还在原地乖乖坐着,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并未多言,只将包袱卸下递给她,道:“镇上正值中秋灯会,你先换身衣服带上假面,今夜我们进城找个住处。”
江意闻言便从石头上滑下,接过硕大的包裹,放在石阶上扒拉开。这人倒是给她买了不少新衣裳,显然是不甚清楚她的体型和喜好,便每一样都各买了几件。
最下面还裹着一个小小的狐狸样儿的假面,她有些奇怪地拿起瞧了瞧,便先放到一边,转而挑了件适合自己身量的衣裳比划了比划,便抱着绕到一株参天古木后面去了。
万物寂静,男人习武多年,耳力又格外好,便不由自主地听到另一侧衣衫摩擦的声音,金玉饰物相碰的声音,在这寂寥的环境下竟也别有一番旖旎。
男人表情肃穆,眸光正无意识地投向寂寥的夜色,似乎碰到了什么不解的难题。这时若是有人能听到他的心声,便能知道他正想着:这次出来的急,不知府上的账目做好了没有?
江意也并未耽搁太久,将衣衫整理好后,便从树后转了出来。男人循声侧目望来,便见她换了一身桃红的齐腰襦裙,发髻被随意挽起,看着倒像是个邻家的小妹了。
男人便点了点头,转而从自己怀中摸出了个更大的狐狸假面。小公主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自觉地将那小狐狸假面掏出,覆在了自己的小脸上。
两人此时的装扮颇有些不伦不类。这类灵巧可爱的物件并不怎么适合男人,江意忍了又忍,才没当场笑出声来。
可惜男人并无这方面的自觉,见江意装扮已毕,便朝她伸出一只手来,示意她抱住。
“好了便走吧,兴许亥时前还能到客栈。”
一黑一红两只狐狸穿行在灯会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已近亥时,平钟城却仍旧灯火通明。
路边小贩卖力吆喝着,江意一只手的衣袖被前面的男人拉着,一边好奇地左顾右盼,显然觉得这鱼凉郡民俗甚是新奇。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叟,江意看着那竹杖上扎着的红糖棍彻底走不动道。一股更加奇异的香气飘来了鼻尖,小公主便下意识地一顿,不愿走了。
前面的男人正大步走着,忽而觉得手上传来一道不小的拉力。回头看去,便见那小姑娘正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卖云吞的摊位,盯着那股热气委委屈屈地咽口水。
男人:“……”
最后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一齐坐在云吞摊前。
小的那只将假面推到了额头上,只露出一张小嘴在大口大口地喝着云吞汤。大的那只则一手攥着糖葫芦糖人的几根棍子,一手拎着芙蓉糕玉露团的盒柄,正百无聊赖地瞧着小狐狸进食。
江意饿了一整天,早已是前心贴后背。她今日本要结亲,随行的掌教便不许她用热食,只在清晨吃了些素点。
男人便见她眨眼间便风卷残云了一整碗云吞,这才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王家风度,矜贵地挺直了小腰板,接过男人手上的糖葫芦填进了口中。
男人并不怎么饿,见她喝完了汤,便给云吞摊主留下饭钱,带着她起身走了。
江意嘎嘣嘎嘣地嚼着糖葫芦跟在他的身侧,不再是一前一后亦步亦趋地牵着衣袖,而是左顾右盼,时快时慢。不多时,男人的手上就又多了几样小玩意。
快到客栈时已近三更天了。小公主从未如此晚睡过,几乎是有气无力地挂在男人一边臂膀上,任由他拉扯着前行。街上人流依旧不少,男人便是加快脚步也颇为不便。
又拐过一条小巷,挂在他身上的小姑娘似乎清醒了些,摇摇晃晃地从他身上滑下来站稳了。
男人便将另一只手提着的点心盒分了些到这边,正朝前走着,就听得一旁的小公主略有些扭捏地道:“咳,今天,还是多谢你啦。”
男人闻言侧目看了看她,便见她正偏着头拿小手无意识地蹂躏着裙摆。见他看来,小公主便立时换作一副张牙舞爪的嘴脸,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怎么啦,你这人也太不知礼数了吧,竟到了现在还没告诉本公主你姓甚名谁!”
可怜这根木头却全然未见话里的少女心事,只似是被呛了一下,低垂着眼睫,拿手摩挲着盒柄上的云纹,不咸不淡地回道:“晏重之。”
江意察觉出了他的突然冷淡,一时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略有些别扭地回了一句“哦”。
不多时到了客栈,晏重之朝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房,将一间的钥匙与满手的糕点都给她搁在了屋里的木桌上。他见江意还在垂着眸思索着什么,便留下句“好好休息”,转过身去,打算推门离开了。
江意本还在纠结,见他就要走,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晏重之顺着那股微弱的力道停步,疑惑地回过头来,便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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