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好像停住了。

那个丧尸的感知好像格外敏锐，开始毫无规律地撞起门来。于是零笙更加不敢动了，她无法分辨那声音是否是从她家的大门处传来，直到有什么东西碎了，像是玻璃，而且近在咫尺。

那是一只长着暗黑色翅膀拥有着庞大身躯的猫头鹰，两只眼睛铜铃般大小，无数细小的血丝缠绕其上，织成两张密不透风的网，青灰色的眼瞳来回转动，最终跟透过衣柜往外看的零笙对上了视线。

零笙瞳孔一阵紧缩，瞬间被这只猫头鹰抓出柜门。

它的两只爪子紧扣她的双肩，掐进肉里，带着她从破碎的落地窗飞出，扬长而去。

零笙被掐得冷汗直冒，意识逐渐被疼痛占据，难以清醒。当飞过家门口过道旁的窗户时，她依稀能够看到自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丧尸，恐怕都是被之前撞门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她不由得有些庆幸，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跟悲伤。

可能是逆天的运气吧，这个猫头鹰救了她。

她不恐高，但是她迷迷糊糊地看着离地面大概16层楼高的距离，感觉这只猫头鹰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

她没有力气跟猫头鹰对话，肩头的伤口像是被利刃从骨头下直穿而过，然后用锋利的那面压进她的骨头把她吊起，在重力的作用下，骨头一点一点地开裂，似乎要把它扯断才肯罢休。

她想要猫头鹰停下，离家太远她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如果爸爸妈妈回来了，找不到她，会伤心的。

她也想要感谢猫头鹰，谢谢它带她离开，不然现在她就是一只丑陋的丧尸了。

她还想要问问它，你一看就是感染了丧尸病毒的动物，这么抓着我，我不会有事吧？

可她疼得浑浑噩噩，什么都说不口，连路面都看不清，只能任它宰割。

不知过了多久，零笙感觉自己被扔到了地面。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却看到了两大三小眼睛通红的一家五口。它们的身体没动，可头却直直旋转过来，盯着她看。

其中一只小的猫头鹰好像特别顽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竟然开始360度地旋转起它的脑袋，它眼里泛着光，像是在说，看我多么厉害，我的脑袋可以转圈！

可是大半夜的真的很瘆人啊喂！！！

零笙已经无力吐槽了，因为它眼角的余光，彷佛看到其它两只小猫头鹰流下了口水……

从一个魔窟坠入另一个魔窟，大抵如此。

她疼痛难忍，挣扎不能，最后只能认命般地放弃了自己，麻木，溃败，死寂。

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个被分食而亡的人呢，如果是的话，她希望历史上能够留有姓名，不然白白地被吃了，真的很亏啊。

零笙虽意志朦胧，却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血肉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分离。红色成为了世界的底色，她从一片红中可以看到月光氤氲，月亮的弯钩此刻就是狰狞的笑脸，刺得她头脑胀痛。

啊，原来是那只顽皮的小猫头鹰在啃食她的脑子啊……

其实，死在外面也好，这样，爸爸妈妈至少还有个能够找到她的希望，会好好活下去。

零笙终于在疼痛的深渊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论发生了什么，太阳照常升起。朝霞依旧散发着它的余热，不遗余力地对抗着时间，可它不得不沉寂，最终死在了清晨。

零笙也依旧躺在地面上，微风轻拂过她的面颊，吹落了她眼里的泪。

泪水滴落在地面，溅起一点灰尘。

她对世界的感知，像是从溺水状态中猛然将头拔起，空气似的大量涌入。

周围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而她又活了下来。

零笙突然想到了印度作家泰戈尔的一句名言，“我们只有献出生命，才能得到生命。”

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了某种信仰、理想献出全部甚至生命，才能够实现生命的真正价值。

可从表意上看，用在这里，刚刚好。

她为自己跳脱的想法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些有的没的。

不过这种想法也确实让她好受了一点。

她能够明确地感觉到，自己是死过一次的。那刻骨的痛楚，让她现在回想仍然颤栗。

零笙站起身，用手指遮挡刺眼的光线，她从手指的缝隙中，看着初升的太阳，深吸一口气。

突然转身，从这陌生的二十几层高楼跳了下去。

从二十几层跳下，不过短短一瞬。零笙感受着耳边呼啸过去的风，突然理解了那些想要自杀的人，内心的想法。

那是解脱，是救赎，是对世界的不满，也是对自己无能的憎恶。

砰——

血花四溅。

周围的丧尸一拥而上，对着残败不堪的尸体疯狂啃食。

总有人说，天空是蓝色的，云朵是白色的。

其实天空不是蓝色，云朵也不只有白色，只是有人指着天空说，这是蓝色，有人指着云朵说，这是白色。

而你点头。

所以当有人告诉你，生命只有一条的时候。

你也点头。

“一”是个多么稀缺的数字啊，于是你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