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零笙是在自家床上醒来的。

彼时窗外天光大亮，有不少丧尸在游走浮动。零笙虽然烧得迷迷糊糊，但是也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一片暗沉的黑光中，依稀能够透过妈妈或温柔或急切的呼唤声。

只不过她醒来之后，身边空无一人。

而她身上床单上，满是干涸的血液。屋子里杂乱无章，墙上的海报被迸溅出的血液染红，她最喜欢的喵咪玩偶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零笙压下内心的恐慌，下床寻找父母的踪迹。

“爸爸妈妈？”她害怕声音过大会引来外面的那些东西，于是小声呼唤着。许久未进食的她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又因为害怕而带着一丝颤抖。

她绕过破烂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杂物，往其它房间走去。他们的房子离市中心较近，是较为高档的单元房，父母为了女儿更好的生活，将室内装修得温暖而舒适。如今，满目疮痍。

除却她的房间，其它地方的血液痕迹倒是少了很多，爸爸妈妈房间的东西错乱中甚至还蕴藏着一丝整齐，至少东西都还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应该是太久没有人来，空气中的灰尘铺了一地。

房子没有很大，绕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爸爸妈妈的影子。

可能是出去找吃的了吧。

零笙忐忑不安地想着。

她走到窗户前，扒开应该是被妈妈放下的窗帘，透过一条缝隙往窗外看去。他们家的楼层在十三层，处于一个不高不低的位置。看不清远处，但看到近处的街道却是没问题的。

街道上有零零碎碎的行走缓慢的丧尸，那个行走速度活像是植物大战僵尸游戏里面的僵尸，感觉一个人正常走路都比它们快。除了面相丑陋这个优点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它厉害的地方。

零笙看着丧尸们行走的滑稽姿态，突然又没有那么害怕了。

等她从不安感中走出，便感觉身上哪儿都不舒服。喉咙里仿佛在冒烟，手脚无力，身体酸软，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有进食，胃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零笙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能吃的东西。实在是等不及爸爸妈妈回家，她捂着胃部，四处翻找。没来得及去深思为什么她的房间有那么多血，现在，她只想找到吃的，好好饱餐一顿。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上滑落，零笙自小就对疼痛更加敏感一点。别人被刀轻划一下，可能用纸随便包扎一下就过去了，可她被刀轻划一下，感觉就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那痛觉透过伤口直达她的大脑，又蔓延进心脏，逐渐流至四肢百骸，能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小时。疼得意识恍惚的她终于在爸爸妈妈的衣柜里找到了吃的。泡面、面包、薯片、竟然还有自助火锅，依稀还有什么瓶瓶罐罐的东西。零笙来不及细看，抓起面包就立即撕开包装袋狼吞虎咽。

吃得过急了，她有些被噎住，下意识地想要咳嗽，可当咳嗽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又突然想到些什么，死命止住自己的咳嗽声，忍着难受找水喝。

许是对水的渴望压盖住了一切无力，竟是让她一下就拧开了瓶盖，往口里直灌。

“咳咳…呼…呼……”她大喘着气，像是抓住了救命的最后一丝稻草，终于活了过来。

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阳光透过窗洒在她身上，铺了一地碎金。她双目没有焦距，整个人安静无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她不断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想着恐怖游戏，想着小说里的末世，想着升级打怪，想着曾经跟好朋友开过的玩笑，想着爸爸妈妈去了哪儿，想着以后生存的物资还够不够，想着匮乏的水资源，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先去洗个澡，来接受这个世界的转变。

她突兀地从地上坐起，头脑一阵晕眩。

零笙苦笑一声，不由自主地想，我这十八岁真的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

等晕眩感过去，她拿出衣柜里妈妈的衣服，拿上几瓶水，走进了洗手间。

若是别人知道在这末世还有人如此浪费水资源，怕是要气得头顶冒烟。

可零笙实在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粘腻，身上的衣服彷佛被血染过一样，部分尚未干涸的血透过衣服流到地上，像是一滴滴泣血的泪。

抱有侥幸思想地打开浴室的水龙头，果然，没有一滴水流出。

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放到一边，用水把毛巾沾湿，将自己浅擦了一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等爸爸妈妈回来了……应该不会怪她的吧。

不过，她的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血呢？或者说是油漆？不可能，血跟油漆的味道她还是分得清的。

难道是爸爸妈妈出门怕自己遇害，用血掩盖自己的气味吗？

又或者，是爸爸妈妈为了保护她……

不可能，这样的话她不可能安然无恙才对，怎么着也得缺一点身体零件。

害，她还是在家好好等爸爸妈妈回来吧。

她去检查了一遍通往外界的大门有没有关紧，又去自己的房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给爸爸妈妈房间的床换了个床单，脱掉鞋，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