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1 / 3)
盛夏喧嚣。
乔引濂找过来的时候,殷怜儿正在跟着陈婉珍学插花。
陈婉珍教诲道:“心太浮了,要静一静。”
殷怜儿低低的嗯了一声。
旁边的手机铃声响了又响,陈婉珍才吝啬的给了点眼角余光,语气平平:“接吧,桥桥说不准有事找你。”
殷怜儿将手里的那支绿桔梗插到花瓶中,细细的裁掉多余的花枝,才在陈婉珍灼灼地目光中拿起手机。
她起身接电话。
陈婉珍呼吸一滞。
殷怜儿旁若无觉的走到卧室里接听。
“喂?”清凌凌的声音。
乔引濂喘着气,“哎呀,你在干嘛呢,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我现在在你们小区楼下!阿婆忘了跟我妈说房号了,你有空没,下来接我一下?”
他的嘴巴像激光炮一样劈里啪啦说了一通,殷怜儿没有插嘴,由着他说完。
乔引濂半晌没等到回应,有些纳闷,干巴巴地说:“囡囡?在听吗?”
殷怜儿低低的应了一声。
她的手指在书桌上的监控摄像头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点着,好半晌才道:“你在门口等我吧,我现在下去。”
说完不等乔引濂回应,就挂掉了电话。
她站在监控前面无表情地和闪着红光的红点对视,过了会儿,陈婉珍推开门进来,手里抱着条裙子,笑眯眯地说:“我看昨天洗的裙子干了,就给你拿下来。穿这个吧,精神。”
她把裙子搭在学习椅的椅背上,嗔道:“动作麻利点,别让桥桥等太久了。”
说完她好似不经意般提醒道:“晚点还要回来上外教课呢。”
殷怜儿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拿起椅背上的裙子,轻轻说:“我要换衣服了。”
陈婉珍嗯了声,半晌才道:“那我出去了。”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动作很迟钝,好似在等人挽留。
殷怜儿没有说话,直到她走了出去,她才拿起裙子,面无表情地走进厕所换衣服。
鹅黄色的连衣裙,衬的她气色好了些,脸色淡淡的表情却打破了这种明媚的氛围。
她走到玄关处换鞋。
陈婉珍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也不做什么。
就是静静的看着她换鞋。
直到她把鞋子换好,语气平静的说:“我先下去了。”
陈婉珍才说:“还回来吃饭吗?”
殷怜儿:“嗯。”
陈婉珍才露出个笑脸:“几点回来?”
殷怜儿抬起眼眸,直直的看着她:“马上。”
陈婉珍脸一僵。
殷怜儿淡淡的道:“你放心,我会说清楚的,往后就咱们娘俩过。”
陈婉珍干巴巴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殷怜儿也没有纠缠的兴致,拉开房门。
陈婉珍追在身后道:“囡囡——”
殷怜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陈婉珍犹豫着说:“我是说......都长大了,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了影响不好。”
说完又欲盖弥彰的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们两亲近些不好,就是别人看了不好,我是相信你的,你知道的,对吧?”
殷怜儿捏紧手机,眼睫微颤,几不可见的点头。
陈婉珍才笑了,语气温柔中带着些祈求:“早点回来,阿婆一个人吃饭很无聊的。”
殷怜儿‘嗯’的应了一声。
摁下电梯,走了出去。
再次见到乔引濂的时候,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哪怕他们昨天刚刚见过。
然后就是陈婉珍急匆匆地搬家。
再就是那一顿没头没尾的不算争吵的争吵。
这一天一夜,她是过的心累憔悴。
此时看到蹲在大门处啃着棒棒糖的乔引濂,她不可避免的恍惚了一下。
旋即又自嘲般的笑了一下。
乔引濂此时走上前来,给她递了个棒棒糖,“快吃,我带了水,一会漱下口,不会被发现的。”
殷怜儿有些恍惚的接过棒棒糖,握在手心里,紧紧的攥着。
乔引濂纳闷道:“怎么不吃?”
殷怜儿摇头:“没胃口。”
乔引濂也不勉强,跟在她旁边走进小区,纳闷道:“怎么突然搬家了,昨天也没听阿婆说啊。”
殷怜儿垂下眼眸。
昨天......连她都不知道要搬家。
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如果说一开始是不理解,后面在卧室里的那一通发作和对话,都在明晃晃的告诉她一个道理:
陈婉珍想要隔开她和乔引濂。
明面上是担心他们早恋。
实际上......
她知道,陈婉珍在埋怨她对乔引濂的信赖多余对她。
养在笼子里的鸟。
怎么能将目光放在笼外的鹰身上呢?
她深切地知道,只有自己如陈婉珍的意远离乔引濂,一切的争端才会有终点。
否则......
陈婉珍就不会是用搬家这种‘小手段’了。
伤人伤己,她惯是最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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