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出嫁（2 / 2）

晴玉面前，还会流露出最不加掩饰的欢喜与担忧。

想到隔离前偶然一次听来的流言，青梅打发竹叶将手头的东西拿下去，略一迟疑，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说起来，贾常在赐下的已经不算少了。她如今禁足刚解，宠爱大不如前，为了小公主更是不敢招摇。只是有那等刻薄嘴碎之人，非要将娘娘赐下的和贾常在的放在一起比，说是‘同姓的亲姊妹还比不过表姊妹’，借机嘲讽贾常在说她落魄的有，说她对家里无情的也有。更不安分的，则是说娘娘……有意让贾常在难堪，也是刻意显摆恩宠。”

越说声音越低。在青梅心里，自家主子是最磊落的人，这样的恶意揣测别说半点没可能，就连放到娘娘面前说都是污了耳朵！要不是怕娘娘日后没个防备突然听到，她是真不想说这些来添堵。

不曾想晴玉只是抓住她攥紧的手心，叫她放松别抓伤了自己：“好啦，我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先憋在心里气着了自己。坐。”

旁人在这个时代养成的规矩晴玉动不得，可于无人处，她是从不愿让青梅白苏因主仆而拘谨的。

从托盘中另取了一个小杯子，青梅连忙接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茶。

晴玉见她平复了些，才平淡道：“皇贵妃有句话说得很对，这宫里能传开的流言，没有一个是自然形成的。”

八卦固然是人的天性，往恶意里去揣测也不稀奇。但是皇宫里人人皆知祸从口出，八卦没有命重要。宫人们哪怕要八卦，也自会找个私密处。想达到沸沸扬扬的效果，就跟现代买热搜找水军似的，得策划，至少也得有人授意。

“授意的人无非就那么些心思，踩踩贾常在再踩踩我，仿佛就能少了些‘敌人’。咱们既在宫里，哪能一点风波都不沾染？咱们也该学学如何应对风波。就当体验生活了，没被人说过几句的宫廷生活多不完整啊。”

“娘娘！”

青梅都要无奈了：打小就属主子的新说法多，其中七成是治病救人相关，三成则是让人哭笑不得的态度：“哪有您这样体验生活的？”

“往好处想，说明咱们过得好才有人眼红说嘴。”晴玉是真不至于生气，“只敢叫人传点不痛不痒的流言，说明她们不敢直接找我麻烦，甚至连话都不敢直接说。那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反倒是咱们反击起来容易得很——待解封出去了，若再有人说这些，便抓几个传流言的源头查一查，皇上和皇贵妃自然会有决断。”

这事说到底，是晴玉最近确实风头太盛。先是因着前线的药物多见了皇上几次，紧跟着又重现照拂皇子的“殊荣”，一下子拿捏后宫中最在意的两大元素，旁人心中不舒坦再正常不过。晴玉甚至大致都能猜到是谁干的，毕竟之前请安时，也有那么一两束隐匿的忌惮目光。

这没办法，毕竟后宫就是个逼着人去斗的笼子，你没法去让人相信自己不想斗。

甚至斗一斗还有好处——起码更像皇帝期待的“平衡”不是吗？省得皇帝还得找别的方法制衡她。

横竖明面上大家还是你好我好，一点口舌之争及时发现了、反击了，也就完了——要真是活成了泥潭里半点腥都不沾的独苗，晴玉反而会更危险。

晴玉无奈地摇摇头：“就是连累了贾常在，也跟着被人嘀咕。”

“其实……那倒不全是娘娘连累了贾常在，也有贾常在自己的事。”青梅听着晴玉的分析，也品出几分“木秀于林”的不妙，心底的火气消下去一点，斟酌着倒出另一桩还未打听清楚的事情，“奴婢听说那些风言风语之后也觉得奇怪，叫桑叶着意关注了一下，似乎有消息说，是贾常在和成嫔家里要结亲。”

“结亲？！”

晴玉这是真的惊到了，猛地坐直身子：“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黛儿上月过来时，也没听说探春她们有事？”

“不是探春姑娘。娘娘可还记得，咱家姑娘说起宝姑娘家里有意和一位旧交结亲？那旧交家里在内务府做官，成嫔娘娘家里也正是内务府的官员。成嫔娘娘现又正抚养着贾常在生下的小公主。宫里头有传言，说是贾常在彻底投靠了成嫔，准备借女儿复宠。”

“宝钗……”晴玉一时有些难以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联合。

借女儿复宠自然是旁人的揣测之语。晴玉看得明白，元春对女儿的愧疚真心实意，眼前也看明白了家族事，早已真正低调本分起来，再不可能为了圣宠折腾。

但若说为了女儿的未来，也为了宝钗，与成嫔加强些联系……

“这消息准吗？怎么也没听成嫔跟我说过？”

“娘娘，您跟宝姑娘又不是正经亲戚，成嫔娘娘也没法子晓得闺阁旧事，如何会主动跟您提？”青梅哭笑不得，有时候不免感慨自家主子关心的姐妹太多，可心底说到底是暖的。皇宫波谲云诡，主子关心的人多，总比主子刻薄冷性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