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5)(2 / 3)
—“混元”。
“暗器出自江南混元堂,混元堂是饮牛津的直隶武库,远在扬州,只听教主号令。许教主,舍你其谁?”
许寄北只瞟了一眼,“这不是混元堂的货。”他招来影卫羌青。
此种暗器在孙思邈的伏硫黄法上制成,命名为伏硫黄弹,利用起火爆炸的声势震慑敌人,往往用于险境逃生,尤其供给影卫。而他们特殊的身份决定,暗器不会特意镂出“混元”二字,只会在不显眼处标记货号。羌青检验残骸,货号“甲戌年丙寅月辛巳日零壹贰”也在熟悉的位置,药粉与饮牛津用的毫厘未差,羌青也不敢断言真伪。
“许教主慎思,若非君授意,幕后之人的企图更加凶险。”湛立威来之前便与孤城仞商榷好,他们只作试探、敲打,无法逼迫一教之长行使职责。除非必需,绝不以卵击石。武林各派还等待合理的说法,他们离开此处后少不得一一拜访。
许寄北性慎机敏,心思转动了几轮,面上端的不露,待两人走后又详看一遍残骸。最信任的助手不在身边,又不能留阿奴独自停宿山庄,思前想后,他叫来两个无辜而可信的年轻人。
湛谦在门口和许慕臻相遇,四目相视,他低声道:“统一口径。”但他们猜不到面对的是什么。
许寄北大方地赐了坐,若不是早见识他翻脸不认人的功力,还道是和睦的长者。他的客套,两个年轻人都没买账。
“开门见山吧,有桩事烦你们跑趟江南混元堂,办得好有奖赏,办不好有责罚。”就算无赏只罚,他们有拒绝的余地吗?
江南混元堂供应饮牛津全部兵械辖甲,还承接了朝廷的几种筋角生产,这一肥差的堂主是教主夫妻的养子许玉薤。许寄北怀疑江南混元堂出了异己,他若亲自查验,难免兴师动众,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着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跑一趟。他将两粒丹药递给二人,说道:“服下九阳八荒丹,短期内功力大增,助你们成事。”二人服下后才补充道,“三个月内若不服另一种九阴六合丹,真气流窜冲断经脉,必死无疑。”两少年脖子后冒冷气,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你们有何事尽可去办,晌午出发。”
许慕臻要辞别恩师和小容,许寄北早有预料,痛快准了,令羌青解除门禁。沈呈华千叮叮万嘱咐要小心的羌青,圆头圆身,体型稍胖,不似沈呈华那类影卫颀长高挑又轻快的模样。他没有一丝表情,听到命令只有点头,从头至尾对许慕臻没瞧一眼,两枚眼珠空洞地映出前方。许慕臻故意讲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羌青不搭理,也无所谓,许慕臻意在显示自己的声音与那日义庄有分别。比起曾也在这座山庄见过的戴青铜兽纹面具的柳五,羌青还更可怕些,因为你知道青铜面具后必定站了个人掩盖哀喜,但羌青站在面前,你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人。
小容守着一坛温火烹煎的单流金锅,持蒲扇偶尔给自己扇几下风,见灰色人影延伸到她的平头线鞋鞋边,懵懂地抬起头。许慕臻笑,她一蹦起身就蜷进人怀,衣衫泛起香苦药味儿,只他二人依偎咕哝。
湛谦问起花绮麓的哑女,许寄北道:“她已非完璧,小庄主还要吗?”
清净出尘的公子露出痛苦之色,“我想见她。”
繁宛洛却不想见他,她不想见任何人。隔着彩漆画屏,女子坐在玉石榻上,长毛毡毯裹起她破碎残败的灵魂,她才不至于如春冰一般冰泮流散。眼前总是雾霭茫茫,自从那个煎熬的夜晚将她的人生划出分界,她没有一天不在哭,双目哭得似桃核。
“你受苦了。”
枯萎的容颜无声滑过泪行,孱弱的人儿紧紧抱住自己。
湛谦苦涩地说:“我以为能保护你,却太迟了。如果我能回来,你愿意委身嫁我吗?”
宛洛微微动容,不可置信地望向画屏那头。
但湛谦接着说:“按国律,沦入贱籍的女子不可为妻,我只能纳你为妾。我屋里另有一个通房丫鬟,唤作南柯,十二岁已跟着我,除此之外别无他人。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家道中落,我······你未必中意······”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可愿意?”他原本想继承家业后,为她脱籍放良,名正言顺地行婚仪。但许寄北搅乱他前后盘算,他开始恐惧于随时会出现的变数。
不多时,鎏金莲瓣银茶托呈着一张落墨的宣城纸,自画屏边缘推来。
“感君一时别,去去心如此。”
字字婉娈,笔笔决绝。
湛谦深蹙剑眉,颤巍巍收进袖子里,解下自幼不离身的和田羊脂白玉龙凤佩放进银茶托,推回去,强笑:“无论你心意如何,权且收着。我一定回来见你,一言为诺。”他推开屋门,恋恋不舍地去了。
繁宛洛终于按捺不住,伏在榻上大哭,可她连哭都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
巳时,艳阳凌空,六韦花山庄赠两匹良驹给两个年轻人送行。湛谦原本要在英雄集后正式接管家业,许教主一声令下,便也耽搁了。他许寄北没有儿子,所以使唤别人儿子天经地义,一旁的生父湛立威敢怒不敢言。
两个年轻人感受背后密密麻麻尖刺般的目光,策马跑出益州城才敢说话。许寄北好比阴魂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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