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3)(2 / 3)
一尊玉像,重金请篡命师设计秘道,装作情伤不愈的样子。他本以为可以将秘密保留到九泉,家业则完好地托付给湛谦。不料先是邪祟戕害夫人性命,接着有外人窥破金蚕的秘密。
湛立威瞳孔眦大,阴沉沉靠近二人。
湛谦一掼手,匣子重重砸到地上,白沙给蛊母着以裹尸的衾被。湛谦掸掸麻衣袖袍,仍是方寸不惊的玉质公子。他告诉许慕臻后撤,迅速扭动机关躲入不同的暗道。此后他不断拉合机关,墙壁忽现忽没,岔口复杂,他神色专注到许慕臻没法插话,直至他说“是这儿了”,把许慕臻一同推入地洞,不等许慕臻发问,他俩先后掉进柴堆。柴房!对许慕臻来说,此处虽非彼处,但天下柴房以其共通之处令人一见如故。
“快!脱衣服!”摔疼的感觉一缓过来,湛谦立刻动手解许慕臻的缟衣,许慕臻臂肘一拦,横眉怒对。
“这个出口是我家一爿店铺,你装成恩客,从正门逃出去,父亲很快就能追来!”他脱下乌皮靴递过去,“鞋履也要换。”一见许慕臻缟衣下的翠蓝半臂,忍俊不禁,“居然是被你买走了。”
许慕臻不情愿脱下破破烂烂的麻鞋给湛谦,推说不换,听湛谦的语气仿佛知道这件衣服,“你喜欢?”
湛谦笑着抚摩过肩膀处一朵六瓣白玉黄蕊的水仙花,“我也不敢穿这种颜色,还想可能一直卖不出去。”
容貌薄气点就显得轻佻俚俗,炫尾孔雀似的,没几分昳丽又穿不出风月姿仪,许慕臻是在两端中取恰其正好,大丈夫的赫美。
小小一个人“吱溜”钻进柴房,谨慎地左右顾看,无恙,才悄无声息地掩上门,她终于缓了口气,比许、湛两人更要害怕。他们好奇地等她转过身,少女“啊”的一声随即死死捂住嘴。
湛谦搭着许慕臻肩膀,许慕臻的缟衣褪到大腿,两双鞋零落四周,凌乱的柴木显示出一番精疲力竭的肉搏。她双手捧着心口,不明所以地盯着两人,忘记自己身处险境。她是个生得极美的女孩,螓首蛾眉,玉肤生光,单薄布衣就如凋敝了的莲叶包藏浴水而出的芙蕖,钟天地垂爱的颜色,为脂粉堆砌的拙色所难追及。
她不认识纨绔公子,但她认得许慕臻肩上的六瓣花纹和这座楼院匾额上篆的一模一样,她意识到他们绝不会帮助自己,于是回过神立刻打开门向外跑。凶悍的鱼公迎她满怀,扣下她的肩膀抽鞭子,“叫你跑!叫你跑!看你跑到哪去!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少女哭得声嗓都哑了。鱼公一抬眼,没想到柴房还藏着两个男人,他是花绮麓老鸨的姘头,职责在于监视妓女,是以不熟悉湛谦,他们知道最大的老板是六韦花山庄,可老少庄主从未莅临指导。鱼公也不会想到他此时面对的是平素求见无门的少庄主,所以出言粗鲁,“乞索儿,你们是谁?”
湛谦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两金子丢给鱼公,“前堂没空招待,我们自己玩会儿,有意见?”
许慕臻被他膏粱子弟的做派恶心到差点吐他身上,湛谦睨他一眼,铁了心演完这一折子,“钱收了还不上先生!”
打从灿晃晃的一两金子现身,鱼公就由凶蛮大汉化而为柔情似水的解语花,他自己掌嘴两下,赔笑道:“该死该死!郎君晓得,夜里生意忙,请郎君移位开宴。”他引导湛、许入座,顺手牵走少女,湛谦却道:“留下奉杯盏,我付的不够么?”
“够够够!”鱼公哈腰应承,“本意是给郎君上个知冷热的先生。”
“你去吧,她留下。”眉睫覆下,亦如霜雪初降,料峭的微冷。
鱼公捧着金子,飘飘然下了楼。
许慕臻才说:“你好大方。”
都城长安的北里名花宴,开宴三百文,留宿翻两倍,湛谦给出去的够睡五六个晚上了。当然许慕臻不知晓这些,他的换算是一两金子能兑六千五百枚铜板,够雇车去扬州了。
湛谦支颐,眸光潋滟,语气无波,“忘带零钱了。”
自从少年怯怜怜跟着上了宴席,就极冷似的发抖,她在湛谦示意下倒了杯茶,洒出大半,又手忙脚乱地擦,许慕臻顺过青花茶盅,“行了。”免得她越帮越忙。他斟满一杯给湛谦,自己执着一杯踱到窗边观察,此地离棺材铺较近,坊内夜禁不严格,他只需要躲开六韦花的搜捕。
“这是最远的出口,你带先生开房留宿,再用轻功跳出窗口。”湛谦虽着麻衣麻鞋,天潢贵胄的气度却展露于细微,连举杯近唇的动作都翩然呵成,少女又像极热似的脸红发烫,默默埋首,湛谦趁她低头的间隙又打量她一番。
一路张皇逃奔,莫名好笑。他此时看来,生而富贵的子弟不都像薛敢那样作威作福,他选定了位置,推开窗棂,“我叫许慕臻。”
“湛恭泽。”对方叉手行礼。
许慕臻轻笑,目光转到少女身上,“你跟我走!”
“啊?我······我我······”他们刚才说的可是留宿开房啊,她羞愤难当,不去,坚决不去,宁可撞柱死节也不去!
湛谦双手背到身后,望着窗外绀碧深夜,似是毫不在意:“她是我家的人,除非我点头。”
许慕臻道:“想必是穷人家卖进花楼的,你做个顺水人情,让我俩都逃生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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