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傅连雪晃了晃身形，无力地在凳子上坐下。

白梦真死后，白家上下极力否认幽会之事，不是为了闺阁女儿的清誉，而是本就子虚乌有！

京兆尹疑惑不解：“既是秦倩荷假扮，为何死的人会是白梦真？”

温少辞：“大人试想，秦小姐年过及笄，心中自然着急，可是不坦白身份，这婚事如何定得下来。”

因为白老太太的偏心，白梦真与秦倩荷并不和睦。

方嬷嬷声称秦倩荷在自己房间抄经，白梦真想要抓她的小辫子，莫过于亲眼见证。

当然了，秦倩荷确实不在西苑。

白梦真发现她与傅连雪竹林私会，这才闹着要退亲。

京兆尹眼睛亮了亮：“到时候傅连雪见到白梦真，也就晓得自己弄错了人。”

样貌再怎么相似，神韵模仿不来，何况，秦倩荷冲着傅连雪的情意而去，如果表现得像白梦真，也就没有了意义。

京兆尹捋了捋胡须：“怪不得白梦真会有那张纸条，必是秦倩荷暗地里夹到佛经当中。”

这一点，一直是此案疑点。

在白梦真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张纸条，说是有要事相商，约她傍晚时分在林中小屋见面。

傅连雪坦承自己写下纸条，然后通过书童钓诗转交给丫鬟芸香，可芸香不肯认下此事，坚称是她家姑娘诵经之前才发现纸条。

温少辞：“傅公子可曾见过芸香？”

傅连雪点点头：“每次白……秦姑娘过来时，芸香就留在屋外望风，不过依据大人所言，这芸香想必也是假冒。”

芸香再也忍不住，哇哇哭了起来：“姑娘心地善良，凭什么要无故冤死。”

京兆尹听着不对劲，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丫头到底是谁。

温少辞偏转过头：“芸香是白小姐的贴身丫鬟，大人方才也瞧见了，傅公子根本不认识芸香，足以证明与他私会之人不是白小姐。”

“彩色珍珠并不多见，又是这样上等的品相，秦小姐断然舍不得丢弃，届时，只要与傅夫人的嫁妆单子两相对照……”

芸香忽然插话：“奴婢想起来了，表姑娘有支金步摇，就是镶嵌这样一颗粉红珍珠，老太太说是她赏的。”

京兆尹暗暗咋舌：“莫非白老夫人也参与其中？”

转念一想，没有长辈撑腰，秦倩荷的目的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京兆尹当即下令：“将白家老夫人请过来问话。”

温少辞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你们每次见面，‘芸香’都在屋外望风？”

傅连雪点点头：“除了案发那日，我没有瞧见人，还以为白……秦姑娘失约，进了门才发现白姑娘已经死了，我不想被当作杀人凶手，就匆匆逃走，如果，如果当时多瞧两眼，说不定，能看清那颗朱砂痣到底长在哪边……”

温少辞眸光一凝：“白小姐面貌被毁，再怎么看也是看不清的。”

傅连雪很肯定地说：“不是，我进屋的时候，她的脸完好无损。”

温少辞：“你在屋里待了多久？”

傅连雪：“没多久，我探了探她的鼻息，马上就出来了。”

京兆尹开始分析。

“凶手要找机会抓伤傅连雪，必须提前潜伏在西苑，之后真正的芸香发现尸体，凶手应当没有时间返回竹林。”

不等温少辞开口，赵临欢挺身而出：“三个人一台戏，若是少了一个人，戏还怎么唱？”

京兆尹一拍脑袋：“秦倩荷！”

关系终身大事，秦倩荷没理由坐以待毙。

便和凶手抓伤傅连雪的道理一样，秦倩荷会拿金钗划破白梦真的脸，正是为了掩饰那颗朱砂痣。

也是因此，两道伤痕一深一浅。

傅连雪惨白了面容，放在膝上的双手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她看见了……”

她看着他进去，再看着他出来。

她知道他没有杀人，知道他是冤枉的！

分明知道，却缄口不言。

何其残忍。

“我已经没了孙女，不能再没了外孙女，如果说出实情，倩荷可怎么活？”

白老太太老泪纵横。

秦倩荷与白梦真是表姐妹，模样本就有几分相似，再拿朱砂往眼下点一颗泪痣，糊弄傅连雪绰绰有余。

因为镜子里面的人影左右相反，刚开始，秦倩荷并没有觉察出异样。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则再改容易露馅，二则有心叫傅连雪发现差别，这才将错就错。

白夫人冷眼旁观。

“被至亲算计，遭姐妹背叛，真真又有何辜！”

白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跪在傅连雪跟前：“雪哥儿，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愿意为你作证，请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倩荷吧。”

傅连雪满脸木然：“秦姑娘是否有罪，该由大周律法来判。”

温少辞悠悠开口：“损伤尸骨，按斗杀罪减二等处罚，服三年牢狱之刑。”

夺婚的行为并不构成犯罪，律法惩治不了白老太太，但众叛亲离的滋味，比坐牢更叫人难受。

白老太太尚未归家，方嬷嬷已经被白尚书下令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