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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生香的抽奁里,药草味扑面而来。斑驳的纸笺和用牛皮纸包起来的白色的、红色的、杏色的瓶瓶罐罐数不胜数,叫人眼花缭乱得紧。

虽然离得远,但薛姝还是注意到了,摆在最里面的一个罐子——再普通不过的样式,但溢出的香味却令她难以忘怀。

那是她极为熟悉的气味,但是在哪里闻到过呢?

薛姝眉头紧锁,倏地,一道佝偻着脊背的颓靡身影在脑海中慢慢浮现。

自大沈后死后,启帝的病情便愈来愈重,每每咳血不止,长信殿的宫人们就会煎制柴胡、秦艽、炙鳖甲几味药材。

她记得,启帝倒掉的药渣就是这个气味。

虽是启帝名义上的妻子,但自己同他并无男女之情,不过好歹唤过表叔,对于他服的什么药,薛姝还是略懂一二的。

但也止步于此了,这药到底治何病她是半点不知。

还有这辜公子,她定是见过的,只是若她从前便见过这月白锦衣,便不可能不知其姓名,更不可能在同他交谈时感到陌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咳…咳…小姐……小姐……您在想什么呢…咳……想得这般入…入迷…咳…咳咳……”

“啊,你方才说什么?怎么了,你怎地咳得这般厉害?”薛姝回过神来,恰好对上春桃关切的眼神。

“王叔问…咳……咳咳…您接下来想去哪?”春桃满脸通红,“咳……咳咳…许是今日起得早…咳……吹着风…咳咳…着了凉…咳……”

“嗯,那就去回春堂配些安神香吧,正好你也可以抓点治风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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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要柴胡二钱,秦艽一钱半,嘶…剩下的炙鳖甲、地骨皮、人参、炙甘草你看着配吧。”

正假寐的看诊大夫闻言,双目圆睁,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惊骇,“你说的这几味药材,太过名贵,小店没有,还请姑娘另请高明吧!”

语罢,他紧了紧面纱,大手一挥,便要将她们赶出去。

薛姝黛眉微皱,她知道启帝病得重,但他明明是心病薨的。常人尚且讳疾忌医,更何况九五之尊的帝王,因此只有贴身伺候的小黄门知道他是何症。

如此看来,难道是什么绝症?

从怀中缓缓掏出黄琮色纸笺,薛姝淡淡道,“那劳烦大夫帮我看看,这方子上的药所治何病?”

看诊大夫置若罔闻,吹鼻子瞪眼的,拒客之意十分明显。薛姝见状,朝春桃使了个眼色。

春桃从腰带里掏出一个荷包,“呐,只要回答这个问题,这些就全是你的了,这下能看了吗?”

看诊大夫狐疑地看向她,到底接过了荷包,一袋的金子,闪闪发光的、沉甸甸的金子!

搓了搓眼睛,他颤颤巍巍道,“这位小姐,你……你可是有癔症?”

“瞎说八道什么!我们家小姐朝气勃勃的,你才有癔症!”

看诊大夫摆摆手,“姑娘见谅,姑娘见谅,恕老朽失言,只是这方子……老朽行医四十多年,却从未见过。但瞧着这上面的几种药材,相生相克,像是医治癔症之方。”

他言罢摇了摇头,把荷包往前一推,叹气道,“唉,并非老朽不想看,实在是老朽也不知啊。”

薛姝了然地点点头,莞尔一笑,“无妨,我知道个大概就行了,这钱你收着吧,再帮我抓点治风寒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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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泛白,日出雾露馀,影动参差,光点缥缈。远处天际丹红一片,映得苍翠青柏宛若沐后膏脂,板桥弥霜漫凇。

云上寒深,朔风吹散三更雪,银装素裹,触处似琼枝,几树报春梅缀满其间,疏疏淡淡,朱朱白白,清极不知寒,迥然奇绝。

小红娇俏,芡白澄澈,此时踏雪寻梅,再适宜不过。

今个不凑巧,薛姝出府时正赶上大雪,车轱辘死死地陷进泥里,动弹不得,马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抬离地面。因此当她到达定安侯府时,众人已到得差不多了。

这厢,薛姝左脚刚迈进木园,便听到一声'黄鹂低鸣',“魏姐姐,你说同样是从薛府出发的,婉盈姐姐已在此恭候多时了,这四娘子怎地还不来?”

“四妹妹许是忘了今日还有寻梅宴,想来这会儿才起。她年纪小,难免嗜睡,还望春陵姐姐多担待着些。”

春陵嗤笑出声,水灵灵的杏眸满是不屑,“哼,婉盈你不用替她说话。要我说,这庶女就是庶女,半点规矩都不懂,上不得台面的贱玩意儿。”

薛姝凤眸半抬,循声望去,只见众人如群星拱月般围在一茉莉黄纱裙旁边,少女妍姿艳质,明艳动人,珠光宝气旁逸斜出,无疑便是春陵乡君魏明芙。

薛姝福了福身,红唇轻启,“臣女来迟了,见过春陵乡君。”

“失期如此之久,我看你就是存心想让本乡君难堪,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

“乡君慎言,此等罪名臣女可担待不得。眼下方才辰时,可您请柬上写的却是巳时,既然如此,敢问乡君臣女几时失期了?”

薛姝这话不假,但离巳时也就六弹指的功夫,魏明芙没想过她敢还嘴,霎时间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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