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3)
呼呼大睡。
观长无奈失笑,这小丫头心大挺好,卫鹤这孩子心思太重,跟苏漫多待在一起,人也变轻快了许多。
观长把拐杖放好,轻手轻脚靠近露出肚皮睡得正香的苏漫,迅速出手捏住小家伙的鼻子,见苏漫悠悠转醒,才若无其事收回作怪的手指。
他佯装生气,倒竖着花白的眉毛,山羊胡子一颤。
“我一猜就是你个小懒蛋,带头在我的宝贝书房里睡觉!书房重地,不虔诚向学就算了,还带坏好学的卫鹤,你想我怎么罚你?”
苏漫刚醒正迷糊着,闻言一个激灵,她才不怕纸老虎观长。于是故意翻身拿屁股对准观长爷爷,嗓子里学小猪哼哼。
“什么宝贝书房,比大王的鸡窝还乱,好心帮爷爷收拾还挨骂!可恶!”
观长对这小魔王的秉性一清二楚,他抚着长胡子,似笑非笑戏谑道:“你会收拾鬼来了,肯定是你指挥卫鹤这个老实孩子收拾的。”
“观里谁不知道,我们家苏漫,乃是典型的只动嘴不动手,一派君子作风。”
苏漫腾地一下坐直,带着被戳破的恼羞成怒,不服气狡辩:“胡说!明明动嘴也很累,爷爷的书全是古籍,我们都不敢乱翻,当然是乖乖等您过来教我们!”
苏漫越说越理直气壮,“等半天都没见到观长爷爷人影,那小孩子顺便睡个觉有什么错!”
卫鹤被人声吵醒,见苏漫和观长爷爷针锋相对,犹豫了一下还是替苏漫帮腔,“爷爷,漫漫也有出力收拾的。”
卫鹤有些心虚,拿了个毛毯怎么不算出力呢!
观长见卫鹤这偏心眼的样子没眼看,转过身不和幼稚鬼小朋友一般见识,他端坐在案桌前,盯着手中的删改无数次的药方沉思。
气氛凝滞下来,风绕过窗台和观长额前垂下的发丝交缠,愁绪也丝丝缕缕从心头浮现到眉头。
观长长叹一口气,愁眉不展,提笔迟迟无法下落。
苏漫察言观色蹦到观长身后,嬉皮笑脸贴着观长爷爷说话。
“爷爷,哪个字不会写呀,漫漫帮你!”
观长眉间聚敛的山峰被小孩子的淘气压平,他放下笔,屈起手指在苏漫的鼻尖刮过,“淘气包,拿爷爷开涮呢!”
卫鹤把毛毯收拾叠好后,也走过来紧挨在观长身侧,担忧地开口询问:“爷爷,学医是不是很难?我舍不得见您一直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也想帮您。”
观长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年轻稚嫩的小生命,想起孟冬这孩子也是一点点被他亲手带大,他还那么年轻,却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谢宴临走时和他私下讲述,孟冬还有一个未婚妻在满世界寻他,因为生病这孩子躲到道观来不肯见人。
观长俗家姓孟,在冬天捡到的小婴儿,给那可怜孩子取名孟冬。
那时候观里日子苦,静慈惠安几人正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吃得多饿得快。而捡到孟冬那年又恰逢秦丘大旱饥荒,观里人都饿着肚子情况下,又添了张更小的嘴。
为了养活这么点大的小娃娃,静慈带着几个师弟满村讨奶给孟冬喝。天大寒,观里几人都紧挨在一起轮流逗着可爱的小娃娃,彼时道观上下八口人,人人都做过小孟冬的奶爸奶妈。
观长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收这孩子当弟子,孟冬像个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念书,撵鸡赶狗,上蹿下跳。只是孟冬天资聪颖,缠着师兄师姐,还有他这个观长要学习道家术法。
他才学一个月,经文符箓画得比惠安还顺手,道家身法武艺比静慈还纯熟。
孟冬又央求想成为众人里的一员,观长起了爱才之心,就在孟冬六岁那年当了他师父。
这师父一当就是快二十年,给人当师父真不容易。
观长含辛茹苦送孟冬上学,指望这个天资最好的小弟子回来接他衣钵,他也好退休养老。奈何世事无常,小弟子毕业后没有回来继承道观,反而羞红脸和自己辞行,说要给一个女孩子负责。
师父,师父,如师如父。
小弟子动凡心,想结婚生子,他这个当父亲的当然欢欣支持。
只是没想到,他没等到孟冬继承道观,发扬道家道统,也等不到这孩子结婚生子…
往事历历在目,星移斗转,如今孟冬在命运的摆布下当了逃兵。
岁月无情,观长挺拔的背被岁月一点点压弯,他钻研了一辈子的医术,也没办法给自己的小弟子多延长一段时间的寿命,他好想孟冬平安到老…
他努力活到今天,而孟冬却即将迈向消亡。
观长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纸面,声音藏不住的沧桑颓然。
“难哪,难…”
苏漫一把抱住观长的胳膊,把自己的脑袋搁在爷爷的手掌上,说话的音调轻快上扬。
“再难也要有人学,总不能观长爷爷你一个人,治世间所有人的病,那怎么忙的过来呢?”
说到这,她松开抱着观长的手,骄傲地仰着脸站得笔直,脸上写满得意。
“何况观长爷爷还幸运地拥有两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学生!尤其是卫鹤,他可是学什么都又快又好,当然我也是天才。有我们两个跟着爷爷学医,这有何难?”
卫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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