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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性(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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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牡丹、百合等众一眼呢?

若为一时之情所惑,而将整座花园连根拔起,对兰花许下山盟海誓;但若明年爱上芍药,又将花园重新建好,那时对于兰花而言,不是更大的伤害么?”

任红从小到大对所有男子冷眼旁观,不能不有此一问。

刚成亲便立誓此生只取一人的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可那些人大多没到第二年便纳了二房,最好的也只是把人养在外头,不让正房夫人碍眼罢了。

这是男子打娘胎里带的风流天性,富甲一方、纵情声色的豪绅如是,锻心慎独、严以律己的君子亦如是。

傅恒何以能确保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位,任红当真十分好奇。

好奇到她想在死之前求得一个答案。

-

傅恒从屏风后踱步而出。

他看着任红,目光却像从她芳艳的眉眼中间穿过,居高临下将她死死钉在木椅里,像一只垂死的虫子,半分扭动挣扎的力气都无。

傅恒淡淡道:“他人本性如何,你尽管猜。但至于我,你可去问朝内大臣,或是南疆西域群匪,他们该告诉你,我之本性绝不多情。”

任红懊恼地垂下头。一旁李管家都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她也不看看她在跟谁说话,在富察大人面前,也敢说“人之本性多情”这几个字的?!

“再者,你以花喻人也罢,又何以断定迎春只能清纯,不能明艳?”

她又怎知,他不会喜欢迎春的每一面?

他没有给任红反应的时间,紧接着道:“不过迎春坚持你没错,我也答应了她不怪你。既然你对人性自有见解,想与人争奇斗妍做芍药,继续困在富察府倒是埋没了。”

任红呼吸一滞。

“今有钮钴禄氏,字致斋,其人官位不低,且风流多情,对美人来者不拒。”他对寂宽微微点头,后者会意收刀入鞘。

“我与他修书一封,你明日就可去他府上,在他的花园里大展抱负。”

致斋虽出身低微,却极善于官场钻营,想来与任红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任红不仅捡了一条命,眼见还能出府拼前程,顿时欣喜若狂,从木椅跌跪在地,便要磕头谢恩。

“别急。”傅恒道。

方才任红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豁出去了才敢大放厥词。如今那股不顾一切的莽劲退去,恢复理智后,傅恒只吐出这两个字也让她不寒而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府里有多少丫鬟心思像你一样,你该很清楚。”傅恒说着,忽觉索然,抬步朝外走去,“明日出府时,把那些丫鬟一并带走。”

任红自是一万个愿意,“奴婢省得!奴婢必会赶走一切不轨之人,还夫人眼前耳根一个清净!”眼见傅恒越走越远,她犹豫了一刻,还是在他身后叫道:

“奴婢为一己私欲打扰夫人,导致夫人误会,还请让奴婢前去跟夫人当面赔罪,也替大人解释一二!”

傅恒没有回头,似乎并不在意她对迎春迟来的歉意,只有一句话撂下,语气却比先前温和了些。

“不必……我的夫人,自然由我来哄。”

-

回到主院,傅恒走到床前,不意外地发现迎春没有睡着。

他一面脱下外裳放好,一面斟酌着词句,最终在上床时轻轻开口道:“我不会有侍妾,后院里除了你没有别人。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

“春和!”迎春却仍被他吓了一跳,也再顾不得装睡,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瞪大眼睛:“你、你不用同我说这些的……我又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妒妇。”

傅恒躺到她身侧,定定地凝视着她,“这与你容人与否无关,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当然就不会再有别人。”

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说喜欢她,可是他的语气这么自然,好像已经说过几百次。

迎春不由得红了脸,自惭形秽地垂下眼睫:“可我……我好像一无是处,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胡说。”傅恒屈起食指,惩罚性敲了敲她的额头。

迎春没有胡说,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道:“春和你真的喜欢我?”

傅恒点点头。

“可我总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迎春想起那个叫做任红的丫鬟,那般落落大方,和怯懦的自己几乎是两个极端。

世人都会更喜欢那般自信的女子吧?

“贾迎春,你在说什么?”傅恒严肃起来,罕见地连名带姓喊她,“你是把我们两人从南疆悍匪手里救下的人,俨然是女英雄一位,谁敢说你畏首畏尾?”

迎春沉默了一阵,道:“我不够聪明,人家都说我迟钝得像木头……”

“你下棋时总能赢我,比我聪明多了。”

“那不算……”

“算。”

“不算吧……”

傅恒盯着她:“算。”

好吧,他不容置疑,他说算就算。气氛似乎忽然轻松起来,迎春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我、我怀孕以后,也没以前漂亮了。”

这是真的,如今她小腹微凸,腰身再不如往日纤细。打扮一日比一日简单,也是因为她不敢在穿衣镜前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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