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之前(3 / 4)
分钱一瓶。北京城里只有友谊商店这种地方卖,专卖给些旅华的外国人,有钱都买不到。
顾弈盯着她的酒窝怔神,说:“这东西很难买的。”
青豆点头:“是的,我二哥说很紧俏。”
“青松哥就是来事!”虎子知道是饮料,抢过嘚瑟,一个劲儿地晃。
等好不容易起开盖子,喷了一大半,热乎乎的可口可乐炸出片甜腻的泡沫花,噗噜噜往外涌。
电光火石,来不及细想,三个小孩眼看可乐流出来,迫不及待地探出舌尖,初尝高端饮品。
在不知道什么是香槟的时候,他们用可乐享受了一把香槟喝法。
好半晌,屋内都没有声儿。
等一阵堂风卷入,三个小孩方才回神。
虎子咂咂嘴:“酸的,是不是馊了?”他怀疑青豆捂久了。
青豆眨眨眼:“甜的啊。”好甜好甜,像糖水。
顾弈回味说:“像北冰洋的味道。”
青豆和虎子异口同声:“你去过北冰洋?”
天哪!这个新搬来的小孩真是个人物!
顾弈那个下午特别开心,先连站都笔笔直,宽衫下摆一丝不苟掖在裤腰松紧内。很快就入乡随俗,近墨者黑。随一次解手,他再没好好掖回去。
顾弈与虎子倒在青豆二哥下铺那张床上,拿那把破扇子扇凉。
房东老太太开了西瓜,拿了一牙给青豆。青豆接过道谢,与两个男孩分食。
红瓤黑子,汁水大溅,甜得没魂。
一嘴巴下去,暑气随清甜下咽,三人心中划过惊叹:什么可口可乐,哪里有大西瓜好吃。
青豆有巴结顾弈的意味,好客地趁热打铁,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
琳琅满目的小铁盒,其中有一个就是魔方——
一个五颜六色的立方体,每一面都由九个小正方形。青豆左一排右一排随手旋转,惹得顾弈手指大动。
她说这个魔方转成了,就是六面六色。她哥转给她看过。
顾弈绞尽脑汁,磨了一下午。临到太阳落山,走时仍恋恋不舍。青豆很大方,说可以借他玩。
顾弈却以为此物贵重,嘴唇嗫嚅后拒绝了。邹榆心不允许他拿别人的东西。
到家,顾弈跟顾燮之提了一嘴,见多识广的爸爸也没听说过此物,这让顾弈更为心痒。
没两天,虎子在新家属楼底下闲晃,对着花草自言自语,唱独角戏。声音“恰好”传到楼上。
顾弈迅速从床上弹起,几乎是蹦到平地的。
小南城的闲混子都是这副德行,家里有饭饿不死,没事天天走街串门。这在北京叫街溜子,在小南城应该叫二流子。
虎子说:“去找青豆玩。”
顾弈满心叫好,一句废话没有,脚尖自动往东边儿旧家属楼方向迈去。
一推门,一位麦色少年背对门,正赤膊擦身。
虎子介绍,这是青豆二哥——“大名鼎鼎”的、什么“新式武器”都能变出来的二哥。
程青松咧嘴一笑,先说了句虎子来了,又看了眼顾弈,笑意扩大:“我们豆儿这男人缘不错啊。”净是小伙儿。
不怪青豆招小伙儿,这片儿就是阳盛阴衰。或者说,三轮人口普查下来,整个中国都是男多女少。
顾弈入门先是礼貌,在程青松三两下将魔方盘成六面六色的立方体后,他五体投地,眼都直了。
程青松听虎子咋呼顾弈是西边儿新搬来的,不由多问了句,“哪个西?”
虎子指着新宅的方向:“就是那个......”
程青松抬眼,看顾弈的眼神多了道意味。那栋楼都是南城的贵人。因为这帮人,房子造得快不说,连带着菜价都贵出几分钱均价。
男人的眼神电波发生交流电。
顾弈接住了青松多褶眼皮下复杂的眼神。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打量发生些许变化,却没有厘清的能力。
顾弈语气颇为诚恳,只问青松哥能不能教他怎么玩那个魔方。顾弈对这魔方的好奇覆盖了一切。
程青松在三个小学生之间睃巡,转瞬垂下眼帘,将湿毛巾往肩头一甩,“简单!”语气自信又笃定。
青松的交换条件很简单,就是让顾弈带着妹子一块儿玩,注意安全。他朝小孩儿响舌,流里流气架上副新收的蛤///蟆镜:“哥宝贝儿多着呢!”
虎子看着那洋气的墨镜,头呆着嘴开着,像个追星的迷弟一样,痴痴附和:“青松哥可厉害了!我们小南城,青松哥最牛!”
话是浮夸,顾弈却信了。
可以这么说,相比较程青豆,顾弈更喜欢程青松。1983年,刚满十八岁的程青松已经在外闯荡六年了。他人精一样,鼠窜在街头巷尾,对付上面的滑头也许有些勉强,但对付下面——比如低龄的弟弟,一拿一个准。
他把眼镜架在虎子脸上,臭德行地拱拱他:“虎子以后不得了!”
虎子往床上一倒,沉醉在自己是酷哥的幻景里。
青松手一伸,按响红灯牌收音机的播放键,邓丽君的甜嗓儿悠扬飘出。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邓丽君刚唱完第一句,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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