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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形(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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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兵首领睃巡一圈,发现房中只有两人,都在榻上。其中一人是李轻怒,另一人的头窝在李轻怒怀里,雪白的颈,乌黑的发,看得出是个女人,他们相拥而眠。

凌乱的衣物铺陈一地,看得出脱得匆忙。

并没有那四臂钟魔。

他一时怔住。不信,却又着实找不到那钟魔的痕迹。它明明入了厥中殿。

李轻怒挑起下巴,冷冷地看着他,低喝:“滚出去。”

他一凛,迅速低下头。暗道糟糕。此处竟是李轻怒的卧房,他脸若冰霜,不快至极,他们似乎扰了他的好事。他并不想得罪李轻怒,现在既然无意间得罪了,他也不想将李轻怒得罪得太狠,一挥手,将身后的人挥退,他自己也退了出去,并将门重新关上。

忆情听见那精兵首领讪讪向天后赔罪,然后天后对他们说:“我不要你们赔罪。要赔罪,叫谢青炽自己来赔。”

李轻怒松开她,飞快坐起身,下了榻。

不知为何,化了人形之后,忆情的情绪忽然平复了下来,胸中那些不如意仿佛随着那只手的冲出也一并消散。她暂时,什么都不想去想。

她坐起来,软软长长的头发铺了满背,微微甩了甩头,李轻怒的袍子滑至肩头,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肩,又将衣服拉上去。

她双手裹紧袍子,腿从被中伸出,赤脚踩到地面上,站了起来。她对自己的外貌无比好奇。

她想看看自己有多高,于是走到李轻怒面前,用手比了比,她大概到他鼻翼下方。她对自己的身高有了数,她在女子中算高的。

他的身体开始弥出天神香,由浅浅的,渐渐变为浓郁的。

忆情抬头看向李轻怒,他的脸正红的厉害。

根据她的经验,李轻怒这种表现,一般都是在他不悦、不高兴、不舒服的时候。她心中不免惴惴,担心自己是不是长得吓人。她不想长得吓人。

于是她指着自己的脸问他:“很丑吗?”

李轻怒一愣,随即摇头。

“不是,十分好看。”

他说“十分”。她乌糟糟的心情终于明朗了一些。

李轻怒的眼光很是挑剔,他的审美也一向是十分靠谱的。她四下环顾,只找到一面小小的椭圆梳妆镜。

李轻怒取出识海中的长方水镜,竖在她面前。她往镜中瞧去,看到一张梦寐以求的脸,明媚、夺目、艳光四射,只一眼便能牢牢抓住人的目光。

她在镜中冲身后的李轻怒笑笑,“你说得对。”

李轻怒便也对她笑,温温柔柔道:“我去叫她为你准备衣裳。”他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天后。没过多久,他便回来了,说天后已经派人去晓云闲定制了,明日一早便能送来。

忆情讶异:“晓云闲不是从不接三日以内的急单吗?”晓云闲的老板可不管你是哪个达官显贵,他们只按自己的规矩办事。

李轻怒只是笑笑不说话。

忆情在梳妆镜前坐下,将头发全部拨到一侧,拿起桌面上的梳子,才梳了几下,李轻怒走过来,伸出手,“我来,这些事,我比你会。”

确实,李稀童的头发就是他梳的,他梳的很不错。

忆情便将梳子放到他手里。他站在她身后,弯了腰,捋一绺在手中,极温柔地一下一下,从头梳到尾,比他画符时还专注。忆情注视着镜中的他,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

“李轻怒,你看到我的神格了吧?”

他答:“嗯。看到了。”

“你看到几个?”

“两个。”

她睁开眼,又看看他。他神色平静,脸上并不见惊讶。

“你从何时发现我是谁的?”

他说:“很早的时候。”

“有多早?”

“比你想象的早。”

“李轻怒。”

“嗯。”

“那日离开休与山,你让我用假面符假扮成猢狲,你说,外面不安全。那时,你便已经知道了吧?他要杀我。”所以才将她一直困在休与山。

李轻怒道:“我只是怀疑,并不确定。”

“疑点在哪里?”

“他太过宠爱你了。”

她不明白:“父母宠爱子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不是这样的。”李轻怒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譬如稀童,我会教他谦逊、谨慎,不要狂妄自大,因为他生来体弱,不知天高地厚会让他随时丢掉性命;他想要的东西,我会教他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而不是教他去抢或者去给他抢;别人要取他性命,即便他有三道命印,我一道也不会许人拿走……”

他忽然住口,因为镜子中的人正用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他,像被丢弃的幼兽。

“是我不好,我应该在休与山时便将这些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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