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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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这几天心神不宁,感觉古怪不知从何言语,包租婆三番四次过来假意探望,实则八卦她到底在澳门是什么出身背景,最令她辗转反侧的,是已经连续好几日,她落班回家的时候总能在出租房门口见到一束黄色菊花。
那些花束并不张扬,是一只手掌能捏住的花柄大小,就摆在地面上,里面没有卡片,不知是谁送的。
菊花并非好意头,是谁在暗处以如此紧密的频次打量着她?令阿难难以猜测。
跟医院的护士长拜托过,终于能借医院的电话打去澳门。电话费贵,这还是第一次阿难同对岸讲电话。
“喂,火旺啊?我是阿难啊!你听不听得到我把声啊?”
“阿难?!你真是阿难?我是火旺啊!我听到!我听得好清楚啊!”
到香港这段时间,还从未有人以这样真挚热情的声音同她讲话,阿难一时情难自禁,眼泪大颗落下,又喜又悲。
“阿难!你在那边过得好唔好啊?这么长时间才打给我!我等你的电话等得颈都长了,做乜不早些打给我啊?”
“工作好忙,现在放饭时间,我才有机会打给你。”
“那你份工一定好忙好辛苦!上次见你封信里面讲,你现在在一间公立医院打工是吗?做清洁你应不应付得来啊?你手长腿长都冇力,怎样做清洁啊?”
“我做得来!这里的工作还没以前我帮你间粥铺打工辛苦,你放心啦!”
“你最近怎么样啊?身体还好吗?间粥铺生意还好吗?金叔金婶过得好不好啊?” 仿佛已经分离整个世纪,阿难一口气问出连串问题。
“好!我们都好!粥铺生意都算过得去啦!你一个人在那边,唔好忧心我们,最紧要是你自己小心啊!”
“知啦!”
“听好多人讲,香港就快回归了,那边局势如何啊?乱不乱?” 火旺担心地问。
“我成日都在医院打工,每天除了医院就是回出租房,外面乱不乱都同我无关啦!不过这边的好多居民都在盼望回归,闲时都听到一些医生啊、病人啊讨论回归之后会是什么景况。”
“是吗?哎!我听一些人讲,现在政权交替,可能会有一些动荡,你要千万当心啊!落班之后暂时不要周围乱走乱逛,早些返去,免得遇到麻烦!”
“知啦!放心啦!我又不是本地人,你说的那些都离我好远!”
想起包租婆最近的一系列古怪行径,阿难又问火旺,“你是不是叫人送过花给我?”
“乜话?送花?”
“噢!唉!我最近看到出租房每天都有花,我以为是朋友送的......”
“我冇啊!我上次写信问你住在香港乜地方,你都没具体回复我啦!我怎么送花给你啊?”
“是不是有人追求你啊?” 火旺打趣道。
“想多啦!可能包租婆送的吧!”
“那看来你包租婆对你都几好噢!”
“你是不是私下拜托过包租婆,叫她好些照顾我?” 阿难问出又觉得没可能,好似火旺说的,他连她到底租在哪里都不清楚。
“没啊!我倒是想啊!你一个女仔人家,在香港无依无靠,我都想拜托个包租婆好好照顾你!你下次把你的地址啊,门牌号啊,全部写清楚告诉我啦!我迟些过去探望你!如果包租婆真是对你好的,我下次去亲自谢谢她!”
“好啦!我下次写信话你知!”
“阿难......” 火旺的声音低了下去。
“嗯?” 阿难猜他是有话难开口。
“你去了香港之后,我还是时不时去找水鬼打听你阿爸的消息,但是确实一点进展都没有......”
“火旺!你已经帮了我好多了!我阿爸的事,你暂时别为我费心了......如果我们父女情缘还没断的,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再见到他,但是眼下,我要先自己生存下去。你都一样!金叔金婶年纪大了,粥铺传给你,你撑起整个家,你专心经营粥铺啦!别再花钱为我雇水鬼了。”
“你在香港是不是真的过得好啊?如果有乜唔开心,你一定要同我讲!你始终是在澳门大的,在那边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受委屈了,就返来澳门啦!”
“我在这里生活得好好!你放心啦!香港冇人识得我,我可以用新的身份重头来过。”
“对了!我将我个名改掉了,我现在叫阿宝!宝贝的宝!我小的时候曾经几次央求爷爷为我改名,现在终于可以了!”
听阿难在那边笑,火旺也跟着苦笑。多年老友又怎会不知,若阿难真是过得开心的,又何必非要成为阿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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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烁听少倌讲起,贺家大夫人这些年开始信佛,常在家中敬佛供香。
“照你这样讲,你试探她的时候,她反应有些不自然?”
“我见过不少虔心遵从信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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