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1 / 2)
一路到了喜房,陈平明人高腿长,抱着人也不嫌累赘,一个人远远走在了最前边,到了喜房门口连个开门的女使都没有。
他抬眸看了眼虚掩着的门,也不讲究,直接一脚轻踹开了房门,抱着蒲柳在铺了红色锦被的床前坐了下来。
一路颠簸,蒲柳没晕都被晃得头晕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蒙着的红盖头也掉了大半,被头上的珠翠挂着,只遮住了半张脸,露出涨红的粉面来。
陈平明见她这样,心底觉得好笑,便自己伸手将那盖头扶正了。
蒲柳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便听见他开了口。
“堂前你受了委屈,所以这个面子我给你。”走了这么一路,陈平明的声音依旧从容清冷,语气也不严厉,但还是给了蒲柳心头重重一击,“日后管家,还是稳重些好。”
蒲柳一愣,隔着盖头看向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这时,喜娘们拥了进来,笑盈盈地朝着主君和大娘子做礼。陈平明朝她们点了点头:“前厅还有客,我先走了。”说完,便离开了。
两位喜娘从后边随从的女使手中接过放了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的果篮,笑着洒在了整洁的床上。
一边洒,还一边说着:“白头偕老,花好月圆……”等等吉利话。
蒲柳听着,想起刚刚陈平明说的话,心里微微酸楚,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来,只管用扇子挡着面颊笑,等这一通完了,又叫安儿好好打赏诸位喜娘。
众喜娘领了赏,都美滋滋地退下了。
唯独从蒲家跟来的那一位没动,眼瞧着人都走了,对着蒲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有叫安儿,随遇二人出去了。
“妈妈可是嫌弃赏的银子少了,不够去喝酒啊。”蒲柳打趣到。
“姑娘可别拿老婆子寻乐子了。”那喜娘笑了笑,说完又凑过身来,悄悄与蒲柳咬着耳朵,“在府里,大娘子可曾教过姑娘如何伺候丈夫,绵延子嗣啊?”
蒲柳听了,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却又知道此事回避不得,娇娇怯怯地凑过头去听。
那喜娘是个知事儿的人,见她这幅情态就知道,苗大娘子这是教养出了个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故而便将枕席之间的事儿给她细细讲透了,直说的这黄花大姑娘面红耳赤,连连惊呼。
等到红烛燃了半寸,喜娘才离身笑到:“姑娘可明白了?”
“明白了,多,多谢妈妈教导。”蒲柳羞怯地答了句,又拿起了手里那柄白鹤展翅的扇子,遮住了自己薄红的粉面。
喜娘放下心来,高兴地揣着赏银走了。
陈平明正深沐圣恩,陈家又是高门大户,此次娶亲虽是续弦,可是宾客往来酬和众多,他虽然有意推拒,但还是被灌了个半醉。
最后,还是还是与他私交笃深的谢国公家的公子替他告罪,揶揄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让他赶紧去洞房陪新妇,这才得以解脱。
出了热火朝天的前厅,后院清寒的风一吹,那点薄醉也解了大半,陈平明独自走在廊上,往新妇所在的洞房去。
仔细瞧瞧,他脸上并没有新婚的喜悦,一张隽秀的脸上,神情淡得仿若清冷的月光。
后院的屋子的窗户上都蒙了红纸,正房前还挂了两个红灯笼,此时人大多都散了,只有几个女使在门前侍候。
有两个他见过,是大娘子的陪嫁女使。
见他走过来了,那些女使向他插手施礼,缓声道:“请主君安,大娘子已经在里等候多时了。”
大娘子,还真是好久不曾听见的称呼了。陈平明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伸手推开了房门,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迈步走了进去。
甫一进去,一阵热风便扑鼻而来,带着一股独属于女子的脂粉香气。
他从屏风的镂空处看向了喜床,只见那刚在前厅闹了一通的女子正探头探脑地朝门口张望,显然是听见了动静,见门关了,又拿扇子遮住了脸,一副端庄的模样。
看得他想笑。
陈平明绕过屏风,缓步走向了床前,凤冠霞帔的新妇端的是纹风不动,可是捏着扇子的指节却出卖了她,用力得都有些发白了。
他伸手过去,握着新妇一只纤纤玉手,缓缓移开了那团扇。
遮岚渐浅,雾散见月,那扇后人露出张夭桃秾李一般的脸来,面若满月,目若青莲,此刻正抬着眼,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
一双水灵灵,湿漉漉的眸子,好像是某种温良无害的小动物,拿舌头轻轻在他心头舔了一下。
刚刚匆匆一瞥还未看清,有言蒲家有女,秀外慧中,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誉满闺阁,着实果不其然。
“你,你。”那美人嗫嚅了两声,还是红着脸换了称呼,“官人,你吃醉了?”
并没有吃醉,陈平明想着,可是被她这么一问,倒真好似酒劲儿上头,有些眼饧耳热,清淡的眸光中只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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