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2 / 3)
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下去,红着眼看他,却竭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那帕子,”容悦歉疚地看向她,“帕子不是我的,而另有其主……”
若说和亲是促使夏之秋来寻容悦的缘由,那方锦帕便是撑着她将所有心意表明的底气。
它像是她在沉溺之前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所在,曾经赋予了她所有的勇气。而现在,它却成了迷惑她做出如此可笑行径的始作俑者。
“原来是这样……”她红着眼眶连声解释,“容公子你别误会,我是无意间见到的,绝对不是有意要翻看的……”
容悦:“我明白。”
夏之秋松了一口气,而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有些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也不至于自诩清高到人人爱慕的地步,自然也料想过这种结果……容公子,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说到后面时,她一直垂着眼眸来不敢再看他,尾音中苦涩越来越明显,尽管一直竭力隐忍着,可声音却抑制不住地越来越轻。
“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容公子以后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届时若有了消息,可别忘了递封书信给我。天大地大,我怕是不知道去哪里寻你。千万别忘记,夏府殷实,我这儿还备了份丰厚的贺礼呢……”
她的笑里带着酸楚,容悦喉间有些喑哑:“夏姑娘,你……”
夏之秋没等他说完,淡淡笑着冲他摆了摆手,像一句无声的制止。
耳畔的声音渐渐恢复过来,行人笑声,商贩叫卖声,鼓锣吆喝声杂乱成一团,全部涌入她的耳畔。
而高楼之上,有人凭栏独饮。从方才起,目光不经意落入尘世,望见了女子那一撇身影,定定地看了许久,一股隐约的痛楚自无名处起,潮水般漫溯,难以自抑地爬满整颗心。
秋意阑珊。
“嗯,”夏之秋仰头看着幽深无尽的苍穹,眼泪沉得快要承不住了,“容公子……你看,今晚夜色正好,不静赏一番实在可惜……我便不再耽搁你,是时候告辞了。本是与灯青一同出来的,这会儿她怕是在寻我了……我们……我们来日有缘再见……”
说到“我们”二字时,她哽咽了一下,鼻间酸意袭来,她怕自己再也抑制不住,宛如来时那般小跑着穿过他,往绪风河更深处逃离。
风隐没了她的哭声,眼泪砸落在无人窥见的深夜,除了自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今夜的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因为一方帕子误认情愫。她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有多牵强,只是在信与不信之间,孤独地选择了那个可以给予自己勇气的答案,成全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悸动。
夜深了,街市上的行人渐少,绪风河旁更是寂寥无人。这样很好,不会有人听闻她的狼狈,将兜帽一围,哭得再大声也不会丢将军府的脸,明日天一亮,这件事便会安安静静地死去,惊不起任何风浪。
就这样,永永远远地死去。
就在这时,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夏之秋的去路,她没有注意,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只听见一声闷响,然而撞到了头却也不觉得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住地道着歉,眼泪却借势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夏姑娘……”
那是极低极轻的一声唤,小心翼翼,如清风拂落叶。
夏之秋抬起头望向来人,那人身姿纤拔,静立于她面前,像一株可以令人倚靠的参天古树,可眉眼之间又熟悉得仿佛见过。
“楚……公子?”
她唤他时哭腔浓重,泪水也早已打湿面容,如一只楚楚可怜的小兽。迎着微光看她,也足以窥见那深藏于眼眸之中的悲哀。
楚藏不自觉抬起了手,小心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夏姑娘怎么哭得这样伤心,好像,要将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他的声音像清风,抚慰着人心,却也催动了人心最深处那根柔软的弦。
委屈、难过、梦碎一时间涌上来,堵得夏之秋难受,她一哽一哽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头抵在楚藏的胸口,像孩子般放肆哭了出来。
楚藏没有说话,缄默地望向远方。
在那高楼之上,他看到了事情的全貌,更看到了她奔向那个男子时脸上的欣喜,同他说话时笑中的酸楚,以及匆匆离去时的仓皇与哀伤。
那一刻他的心很疼,像是一把刀扎入胸膛,一圈又一圈地绞着。她看向那个男子时眼里的情愫,是这么多年来从不曾在旁处见过的,更是他这一辈子卑微向往着,却又不敢奢求的东西。
他忽然有些嫉妒和眼羡,希望有朝一日那样的目光可以落在自己身上。晚风拂面,寒意裹身,将他的心事深埋大地。
夏之秋哭了很久,像是难得遇见一个可以倾诉的托身之所,泪水不觉打湿了他的大片衣襟。这是一场发乎情止乎礼的宣泄,楚藏很想伸出双手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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