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3)
微茫的荧荧灯火在身后远去,迎面的式微萧风从前方吹来,凉意无声倾诉着难休愁绪。
齐意康双目紧闭,倚靠在轿辇的车壁上,钟引光坐在他身旁,扶住他单薄清瘦的身子,尽量让昏迷的他能坐的舒服一些。
两人挨在一起,但钟引光一刻也不敢往旁边看去,她害怕多看一眼,无边的恐惧就会将所剩不多的理智吞噬殆尽。
驾车的轿夫既不敢策马奔驰,又不敢在路上多耽误时间,只得用一种尴尬的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进。
钟引光深深地呼气吐气,想要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灵光一现,她急急忙忙地撩开帷幔,对着齐府上的侍从吩咐:“大夫,快去请大夫。”
跟着轿辇的侍从气喘吁吁地擦了一把汗:“女郎,已经有人去请照顾九郎君的郎中来了。”
她刚放下帷幔便又拉了起来,再次向外说道:“叫个腿脚快的,先回齐府上知会一声,好有个接应。”
“也有人去了。”侍从上气不接下气地向她回话:“女郎宽心,我们都照顾九郎君许久了,对付这样的事早就滚瓜烂熟了。”
钟引光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轻声应了个“好”字,便又重新坐好,身姿屹然,不动如山。
少顷,轿辇在齐府前停下,几个侍从在外严阵以待,一人把帘幕高高固定,一人轻巧地钻进轿辇。
他伸出双臂从齐意康腋下穿过,把他从轿中带了出来,剩下的人在两边把齐意康的空悬的腿分开托起,负责背齐意康的人再慢慢转过身去,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齐意康翻到了自己背上,往府里走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确实正如侍从先前所说过的那样,他们照顾齐意康已经有了十足的经验。
钟引光紧随其后,她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齐意康的背影,在上台阶时,一个没看清便扑到了地上。
她眼睛已在渐渐好转,这回是因为心神不定才跌了跤。门童还没来得及上前,钟引光便已经又站了起来,只是她依旧没看路,连着摔了好几跤才走到门口。
眼看背着齐意康的人已经走远了,她甚至顾不上拍灰,便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末了,阖府上下皆已披衣在榻,准备安置了。
然而听说是齐意康病症犯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一股脑地赶了过来。
此时此刻的庭院中站满了人,钟引光到的时候,正好看见齐娘子和齐润步履匆匆地走进卧房中去。
溶溶银辉下,料峭翦风袭来,钟引光一时不知何去何从,现在人多眼杂的,定然是不方便再贴身照看他了。
正在她懊悔之时,齐约向她走了过来,他顾不上和钟引光见礼,便急吼吼地问道:“钟女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出去前还好端端的人,突然就犯病了?”
钟引光用力拧了拧眉,颤声说道:“我也不知,齐郎君和我还没说上两句话,便突然呕出一口血,直直地昏过去了。”
闻言,齐约的眉宇凝结成壑:“就这样?”
钟引光麻木地点了点头,齐约右手握成拳,不停地锤击着左手,口中自言自语道:“既无诱因,这可如何是好。”
他脚下也没停,就这样来回来地转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把钟引光晾在一旁了。
齐约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像木偶一样的她,对不远处招了招手:“阿缱,你来看顾下钟女郎。”
一个身姿曼妙,容情娴雅的女郎走了过来,齐约向她使了个眼色,又贴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紧接着,齐约把刚刚跟在齐意康身边的随侍都叫过来开始问话,数个随侍站成一片,正好把她们遮得严严实实。
同时,齐娘子也从卧房中走了出来,跟着的侍女宽慰她道:“娘子勿虑,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估摸着也快到了。”
齐娘子脸色铁青,眼神中的寒意几乎能把人冻结起来,她冷声掷地:“九郎呕血晕厥,我如何能不虑?”
侍女被她吓得立时噤声,大气也不敢出。
宋缱只看了钟引光一眼,便把自己的丝帕拿出来在她脸上轻轻揩拭着,语气轻柔:“都哭成这样了,我给你擦擦。”
她声调举止温柔,钟引光又满腹委屈,一听到安慰的话便泪如泉涌,半天才止住,呜咽着道谢:“多谢娘子。”
宋谴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得有人吆喝了一声:“卫郎中到了,大家都别挡路。”
一个蓄须的老者走了进来,他行色匆匆,衣着简单,应该是只来得及随意收拾了一下,随侍怀里抱着个不小的药箱,院中的人瞬间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宋缱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看没人还在注意这边,便牵起钟引光把她往外带,说话也压低了声音:“时候不早了,你家里人想必也担心着,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钟引光被她牵着往外走了两步,在要踏出庭院时竭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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