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冬(2 / 3)
王月月都要差人来送各式各样的珠簪衣裳,或是别的什么奇珍异宝。
最开始商鹤吟还会派人把东西送回去,但淮王总有办法推脱,后来,商鹤吟觉得如此推脱也无意义,便将这些东西随意搁置在国师府。
但重来一世,商鹤吟定不会重蹈覆辙。
更何况,她已知晓,孟珩的那颗痣是假的。
商鹤吟最初嫁他,本就是为了那颗泪痣。
师父死后,她找了许多有泪痣的人,却都没有师父那般光风霁月的气质。唯有孟珩身上有两分师父的影子,已是人间难得。
师父性情淡泊,虽贵为国师,平日里却总想着归隐山间之事,对商鹤吟上心却又不上心,但总归不会像孟珩一样厌恶她。
孟珩气质也算清冷高洁,才华上也不输师父,但他志在官场权势,且睚眦必报精于算计。
上辈子,商鹤吟帮他做了不少错事,清楚他与师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到最后,终归只有那颗泪痣和师父像上一分。
如今连这最后一分也是假的,孟珩便没有任何值得商鹤吟为他赴汤蹈火的东西了。
商鹤吟头疼得厉害,全身像被架在火上烤,但她的声音异常清晰,且带着寒冬的冷意:
“那又如何?鹤氅做得那般好看,我不穿,岂不辜负了淮王殿下的心意?”
熙禾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颜,“熙禾这就去取。”
商鹤吟曾听说,那位淮王殿下年少时曾爱慕一位姑娘,那姑娘极喜欢华丽漂亮的衣裳,后来淮王便昭告天下,请手艺最好的织娘来府中。
只是那位姑娘对淮王无意,早早嫁了人,淮王也对其他姑娘无意,即使到成亲的年纪也未曾娶妻,倒在这明安城中铸了段痴心人的佳话。
不一会儿,熙禾便捧着天水碧缂丝暗金团锦鹤氅来到商鹤吟面前,只是在这鹤氅下面,还放了一身佛赤红的衣袄。
“前些日子,淮王殿下还送来一身衣裙,我也按姑娘的吩咐放进了库房。”
“方才,我为姑娘整理衣服时,见这紫赤金织留仙裙与这鹤氅相配,便自作主张为姑娘一并拿来了。”
商鹤吟“嗯”了一声,便张开双臂,熙禾知晓姑娘这是应了她的主意,满心欢喜地为姑娘更衣。
而后,商鹤吟将适才熙禾为她准备的姜汤喝完,才徐徐缓缓地往前厅去。
孟珩一袭苍青锦纩长袄,白裘披身,玉冠高束,端正地坐在前厅主位,他低垂眼眸,眼角泪痣恰到好处地落在商鹤吟眸光中,骨节分明的手指翻看从国师府书房随意找来的典籍。
秦氏坐在另一侧主位,对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婢女口出狂言:“这整个国师府都是我们孟家的,让你把那芽仙茶泡来喝怎么了?区区一个贱婢,还敢同我置喙?”
“秦老夫人,若无国师命令,这茶,奴婢断然不会泡。”其中一个婢女毕恭毕敬地拒绝了秦氏的请求,看似卑微地跪着,声音却和商鹤吟如出一辙的清冷。
“你这个奴婢真是反了天了!来人!”秦氏作势要发怒,她带来的几个家丁迅速将跪下的两个丫鬟拿住。
“我今日便要让这国师府见见血气!”秦氏抬手就要让家丁把丫鬟拖去外院乱棍打死。
商鹤吟徐徐走进前厅,“几日不见,婆母您的脾气倒是越发大了,竟要动我国师府的人。”
声音传到孟珩耳中,他头也不抬,淡淡地问候了一句:“来了。”
他和秦氏都坐在主位,尤其秦氏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倒显得商鹤吟才像国师府的外人。
“鹤吟,你既来了,我们便好好算一算,我和珩儿等了你整整一个时辰,见你书房有福鼎雪芽仙,便唤了两个丫鬟也给我和珩儿烹制一番。”
“哪知这两个贱丫头说,没有国师的命令,便不会泡茶。”
秦氏眯起那双狐狸眼,“你既入了孟家,便是孟家的人,这国师府不也是孟家的?你父母不在明安城,我和阿珩专门来接你,已是给了你极大的面子,你若不把这两个丫鬟解决,这孟府,你就别想回去了!”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商鹤吟嫁入孟家后,都未曾把国师府也并为孟家的地界。
国师府曾是师父和她的家,是她在明安城唯一的依靠。
这福鼎雪芽仙也是师父生前留下的东西。
上一世的商鹤吟听见秦氏要泡这雪芽仙,暗讽秦氏没见过世面,看什么稀奇东西都要沾一笔。
孟珩对她顶撞秦氏一事颇为不满,两人当即离开。
当晚商鹤吟还是服了软,回了孟府,只是孟珩在国子监忙碌,秦氏让她在外吹了四个时辰的冷风,才施舍她进门。
如今,商鹤吟却是不会回去了。
“既如此,”商鹤吟眼底勾勒出一丝浅淡的笑意,“那便请婆婆和夫君回去吧。”
听到这话,一直婆媳两人漠不关心的孟珩总算抬头,“你这话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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