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1 / 2)
马车带着足够的蕈该回家的人进入京州城门,甫一踏上长街,毫无规律的哒哒声敲击车顶。
车夫扬声道,“姑娘,下雨了。”
“哇,真的。”
岐岚山的夏天从不下雨,江浸月还以为自己在山里呢,对京州寻常的雨新奇得很。
“和朱,你要和我玩水吗?”
和朱闻言抬起头,睁大眼睛看了看,江浸月头也不回,自顾自地手伸出窗子接雨,花辞淡笑着看她玩。
和朱挑眉,目光在江浸月和花辞之间反复转了转,拍了两下侧壁,意思是“不去”。
“啊……”江浸月有些遗憾。
“我陪你玩?”花辞接道。
江浸月接雨的手顿了顿,从碧崖悬鸢身上取下来的冰凉短刀已经被她的体温暖得温热,颇有存在感地反复提醒她天马行空的猜测。
“好呀。”江浸月悠悠道,“那和朱你先走,我要淋着回去。”
江浸月和花辞站在屋檐下,朝和朱挥手道别。
雨珠敲在干燥的土地上,形成潮湿的圆斑,很快变淡,没来得及消失不见,下一滴雨便烙出更深的颜色。
江浸月蹲在地上,像个好奇地孩童般跟着坠落的雨滴摇头晃脑,花辞痴迷地看着她,温声提醒,“待会儿有场,淋着回去可能会生病。”
江浸月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问,“你害怕生病吗?”
花辞摇头,“不怕,但我怕你——”
“那就走。”
江浸月伸出右手,笃定花辞会拉她起来。
江浸月顺着力道蹦起来,尖叫着拉着花辞冲进雨幕。
江浸月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越界而暧昧。
她从小被阿杳和皎皎带大,动物世界里表达爱的方式单一而热烈。
舔舐,抚摸,蹭鼻尖。
所以江浸月接受任何人的牵手,拥抱,或是亲吻。
她认为,这是普通而寻常的事情。
江浸月理所当然地把单纯的动物世界里的规则带到人类世界来,可这里含蓄而复杂,许多事情都不被准许。
可没人教过她这些,即使犯了错,也不能怪她。
同样的,她受到伤害,也没人心疼她。
上天的眼泪起初兴许是温热的,但经历许久的下坠,早就变得冰冰凉凉。
暴雨来得轰轰烈烈,很快淋透了第一次在大街上肆意撒野的姑娘。
江浸月很兴奋,面朝花辞拉着他向前走,“好棒呀花辞,岐岚山的夏永远没有雨。但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夏天就没有遗憾了。”
花辞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远去,但他抓不住。
他感到寒冷,浑身上下只有一处是温暖的——他和江浸月掌心相连的地方。
江浸月拽着花辞,开始在雨中奔跑。
“花辞,你还有什么遗憾或者愿望吗?我帮你实现。”
花辞听见自己说,“……没有。”
惊雷在天际炸响,花辞感到江浸月抖了抖。
雷声嗡鸣,江浸月说了一句话,但花辞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没事,回去吧。”
————
淙淙彻暮,檐雨如绳。
相思蹦到床上,按时喊江浸月起床。
昨天下雨他没猎到吃的,两只前爪接替按江浸月肚子,提醒她给自己弄点吃的。
天将亮雨才停,江浸月睁开眼。
昨天淋了雨,虽然喝了姜汤又洗了热水澡,可这会儿头昏脑胀的。
暴雨压弯青竹,从窗子探头进江浸月卧房。
江浸月睡眼朦胧,带着鼻音叫道,“阿娘?”
江妩喜欢穿黛青色衣裳,她是青竹般的女子。
竹叶微晃,宛若纤细指尖缓缓勾手,江浸月把相思扒拉开,枕在窗沿,竹叶上的一滴水珠随着叶片晃动砸在她的眼皮下。
江浸月仰头疑惑,“阿娘,你在哭吗?”
没人回答她。
江浸月迟钝地意识到,世间的娘亲很多,她如今声音变了,阿娘或许没认出她。
阿娘不会怪罪她,于是她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江妩,你在哭吗?”
雨水不断从青竹上滑落,蜿蜒滑过江浸月的脸颊,犹如泪痕。
她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好啦,你别哭。”江浸月轻轻笑了一下,“我没办法抱你。”
她很累,需要积攒很久力气才能坐起来。
“你能不能来抱抱我?”
江浸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小半张脸,假装自己埋在江妩怀中。
“阿娘,你想我了吗?”她的声音闷闷的,“我很想你。虽然昨天才去看过你。”
江浸月踢开被子,跪坐在床上,枕着手臂趴着窗沿,宛如明月的眼睛看着窗外青竹,歪着头思考,“我去找你好不好?我很累,想让你抱抱我。”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从来不拒绝我的请求,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相思跳到江浸月身侧,蜷缩一团,抬爪碰碰江浸月脸颊,弄得她有些痒。
“好啦相思,你的娘亲也很好。相思相思,你说,我每次叫你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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