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1 / 2)
太阳刚刚在天空中伸个懒腰,一辆马车在岐岚山脚下缓缓停下。
江浸月轻轻叫醒和朱,和朱一眼看到花辞,对他笑了笑。
花辞点头回应。
一行人走进山林,和朱第一次来,走在前边好奇地打量着,也像是故意回避。
时不时回头看,江浸月和花辞沉默着并排行走。
他们明明离得很近,却好像在无形中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和朱抿了抿唇。
不多时,林中窜出一匹棕色矮脚马,哒哒哒跑到花辞跟前,亲昵地打着响鼻蹭他的脸。
看到花辞身旁的江浸月,高高疑惑地嗅了半天才认出来,高兴地前蹄刨土,正好全洒在准备上手摸他的和朱身上。
和朱:“……”
江浸月帮着和朱拍土,理了理高高的鬃毛,“瞧着油光发亮的毛。”
到随月谷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高高腿不长个子不高,坐不下三个人。
花辞不假思索,“你和和朱骑马吧,我走着去。”
江浸月疑惑,“为什么?”
花辞正想解释,只见江浸月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洁白鹰骨哨,转着圈吹响。
没过一会儿,干枯枝条被踩得吱呀作响,一匹黑色矮脚马探出头来。
和朱眼睛亮了亮,踩着石头爬到黑马背上,往前挪了挪,搂住马脖子。
江浸月用同样的方法上去,坐在和朱身后,一拍马屁股,回头冲花辞做了个手势,“走啦,跟上!”
初晨阳光跳过枝叶缝隙投下斑驳树影。
岐岚山风带着久违的惬意,亲吻疾驰而过的少年人。
就好像他们从未离开。
————
随月谷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地繁花似锦,只有蕤旌老树失去了往日的花团锦簇落英缤纷,徒留粗壮的树干和纵横交错的树枝。
在鲜活灿烂的山谷中,像个屹立不倒的诡异亡魂。
和朱搂着高高脖颈,在山谷中驰骋。
江浸月笑着看她一会儿,转身对花辞道,“走,去断崖看看。”
“好。”
江浸月蹦蹦跳跳地走在前边,见花辞走得慢,跑回去拽着他的袖口把他拉到身边,“走快点走快点。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因为我磨蹭得厉害,才没赶上日出。”
江浸月从到了岐岚山后就一直笑着。
但花辞能感觉得到,她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快乐。
登上断崖必经一段斜坡,不算太陡峭,但正是因为这样,它无与伦比地长。
江浸月虽然在岐岚山中长大,但亲自用腿爬坡还是第一次,从前她都是“坐享其成”的。
江浸月嘴闲不住,絮絮叨叨一路,爬了一会儿,累得气喘吁吁,扛不住了,“花辞,你背着走,拉着我上去,我不行了。”
江浸月站定,比花辞落后一步路,淡笑着抬眼,抬起手。
不掺杂一点杂质的干净瞳孔望着花辞,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不客气。
花辞恍惚了一瞬,准备抬手拉着江浸月的衣袖,后者便江浸月更不客气地抓住花辞的手。
左手拉右手,右手拉左手。
江浸月抬抬下巴,示意花辞准备就绪,允许行动。
江浸月轻松了不少,虽然口干舌燥,可她一点儿也停不下来。
“我只有冬天的时候会回家。”
江浸月今天的话题全都是关于家人的,她微仰着头,眼睛明亮,“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花辞。嗯……说来惭愧,白袅其实不太算‘朋友’。我起初接近她就是为了利用她,实在是太抱歉了。”
“每年回家,我都会和大家分享一年中的趣事,但我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和你有关的一切。”
江浸月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你是我的秘密。”
江浸月强调,“儿时唯一的秘密。”
花辞的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我那时想,天奇十六年夏天结束,我的腿就能治好了。等到冬天,我想邀请你来我家玩,顺便参加我的及笄礼。
“在喜庆的日子里向你坦白我的身份,你兴许会有所顾忌,不会怪罪我的欺瞒。”
“我不会怪你,”花辞道,“永远。”
江浸月甩甩手,连带着花辞的手也甩一甩。
“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去长街上玩,走着去。
“轮椅和帷帽都很引人注目,路人会频繁地投来或鄙夷或好奇新奇的目光,我习以为常,但怕你受不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了怎么办。
“所以得等我会走路之后去。”
江浸月微笑着眯了眯眼。
“不过很可惜,天不遂人意。
“还好这些计划我没向任何人说过,要不然我就是个空谈快意的浑蛋了。”
江浸月借力登上断崖,松开花辞的手耸耸肩,“你就当个笑话听听好了。”
江浸月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失落和忧伤,抿了抿嘴不再说话,望向远山。
亘古不变的初阳从东方升起,慷慨的朝天空洒满金光,明亮而温柔。
远出绵延的山峰好像水墨画,轮廓泛着淡淡的暖光。
黑和金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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