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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元稹的生死不渝(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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稹身世更是辛酸,他七岁丧父,跟着姐姐姐夫长大,童年与他们夫妻居住在凤翔(一个北方边境的荒残之地)从小生活困顿,锦衣玉食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人世间的繁华他更是想都不敢想,所以从小他的苦日子比起白居易更上一层楼。十四岁来到长安考试,考上的却是受鄙视的明经科,这注定了他的官场之行开始便不太平。不过最后经过自己的发愤图强,他还是一路突飞猛进的,这家伙大约就是打不死的小强。那年白居易丧母停官在家守孝,只进不出的加上为官清廉,生活很快入不敷出。而生性洒脱,不事俗务的的元稹,日子中规中矩也不算富有,从书信来往里,他还是瞧出了倪端,信中他对白居易说:“听闻兄长手头不甚宽裕 ,伯母的墓志铭在下代劳了,遂数奉上铜钱十万,以解燃眉之急,望兄长不要嫌弃,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悉数笑纳。”白居易那叫一个感动,收到钱的时候正是自己缩衣紧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还好这个及时雨难兄难弟,始终关注着自己,关键时刻雪中送炭,后来他又陆续寄来二十多万,两个人一生大起大落,经历朝堂的云谲波诡,饱经贬谪之苦,却始终保持着自己桀骜不驯的风骨,不畏权贵,从此一生的情意就此展开。分开的日子,也止不住诗词唱和的热忱,其中最著名最神秘堪称心电感应的两首诗应运而生:

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这首诗奇就奇在,那一天元稹正在梁州,白居易于一日写这首《醉忆元九》时,元稹正在梁州梦见与白居易同游慈恩寺,而且同一天也写了一首:

梁州梦

梦君同绕曲江头,

也向慈恩院院游。

亭吏呼人排去马,

忽惊身在古梁州。

元稹对这番巧合的说明书是:““是夜宿汉川驿,梦与杓直、乐天同游曲江,兼入慈恩寺诸院,倏然而寤,则递乘及阶,邮吏已传呼报晓矣。”无巧不成书,元稹梦到白居易当时正在慈恩寺游玩,而白居易诗中写的游慈恩寺 ,竟然出现在元稹的梦境里,给两首诗蒙上了极其的神秘色彩,这大约就是心电感应吧。现实世界中有些巧合是叹为观止的,而这一巧合正是以元稹的梦境体现、不仅让人感叹这两人的精神之高度契合,感情之无比厚重。白居易的这首虽然像突然间想起元稹,心中的牵挂随笔而就,当然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也是写不出来的。而另一个人——元稹,旅途落寞追思昔日时光时,两个人同游长安的场景,应该是时时浮在脑海,昼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故地故人同时入梦,他不加装饰如实写出,以质朴的语言,将思念向往之情全部入诗,其感情的真挚,与白居易的诗不相上下。多年后当元稹驾鹤西行的时候白居易写过: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此生再无灵魂伴侣,独叹咫尺天涯,人在转角处默默伤怀。他与元稹的友情虽然不如他与湘灵的爱情那般蚀骨缠绵,但是隔着千年依然能让人唏嘘不已。

后来远在通州的元稹写来一封信与二十六轴诗文托人带给他,信里说:我得了疟疾,病得很重,怕是要死了。在生死危惙之间,只想到了你,我让人收拾了几卷我的文章封存好,告诉他们,哪天我死了,就把我的文章送给我的好友白乐天,请他替我写个序。”这封信随平淡如水,却字字是泪,想来元稹一生命运多舛,好在他心胸开阔,但字里行间亦如:芳草垄边回首客,野花丛里断肠人”般蚀骨。一朝相遇几度相随,堆砌思念的梦寐,徒增伤悲,风逐云退,往后余生谁与共饮断肠?风过无痕,雨过泪目,一季花开,一世情长,满怀凄楚悲枕上殇。岁月的长廊,两个人携手共游,那一抹滴翠的暖色入心,落笔再无惆怅。孤独装点夜空的苍茫,将黯淡的过往折叠成一地残霜,任思绪在眼泪晶莹间飞扬,在晚风缓缓清场。后来元稹病逝于武昌,白居易知道后哭得伤心欲绝。他的一生在生离死别间缓缓前行,他喜迎元稹的时候,泪别湘灵,而今与元稹碧落黄泉的时候,想起了他的湘灵。岁月蒙尘,佳人何在?他挥笔写下“今在岂有相逢日,未死应无暂忘时。从此三篇收泪后,终身无复更吟诗。” 初识两人以诗词唱和,死后以诗诀别,祭文中写道“死生契阔者三十载,歌诗唱和者九百章,播於人间,今不复叙。”他一生中,爱情友情都无法相守到老,一世的缘,满脸的泪痕,独倚危楼冷心碎,或许梦中的那些花儿还在窗棂绽放,而物是人非已不是最初的模样 。月浮中天心事长,孤寂随流殇,因为才华赏识而来的人,落难时雪中送炭,风光时锦上添花,一朝暖过的人儿,曾如烟花般绚丽的美好,已挥笔成昨日的遗憾,轻洒墨染,临摹曾经的一颦一笑,珍藏在时光宣纸上,等落花成冢。

在江州的日子他度过平生一段最悠闲的时光,当那些山止川行的平治理念,随着被贬江州渐行渐远。一个人衰老的时候,不仅仅是形体状态,思想的巨大转变如洪炉点雪,被贬后他不再一心达济天下,而是逐渐顺应眼前的苟且,将日子打发在云淡风轻里。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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