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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猝然回头,深蓝色的天空闪过一道明光,半山之中,应有人鸣镝示警,看那方向,倒像是雪牢,二人一前一后赶去,只见绝崖囚牢前,雪卫横七竖八躺倒,朵莲一身狼狈,捂着手臂上巨大的撕裂伤,跌跌撞撞往山壁上靠。
“莲姨!”
“苏赫,苏赫他越狱,把人都放跑了!”朵莲见到她,立刻撕下裙裾,咬牙包扎,尽量露出轻松的表情。
圣女替她点穴止血,又喂了一颗伤药,她脸色顿时好了不少,起身要往山下去:“我已调集山中戍卫,封死小路,必将他们拦于青鸟道前,您还是先回玉宫吧。”
圣女脸色有虞,并没有抽身回返,而是望着断崖外,阴晴不定。
见其不动,朵莲心中忐忑,连声劝她:“苏赫等人心怀怨愤,很可能会冲着您去,即便您不惧怕,但罗摩道我的尸身还在殿内,万一他们……”
圣女喃喃:“已死之人,还能要挟到我?”
只做事,少说话,就像影子一样跟在圣女左右,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朵莲却忽然拔高声量:“已死之人,难道当真要挟不了你!”
焉宁圣女被震慑在原地。
就像当年她将罗摩道我送去雀离大寺,返程时路过开都河,河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站在长河落日之下,彷徨地问自己:你是否真能问心无愧?你是否从无私心?你是否能为你今日所做决定负起责任?
原来动摇从没有停止。
“好,我先回去,以鸣镝示之,若玉宫无恙,待我妥善安置罗摩道我尸身之后,再行下山。”圣女低头,从她身边走过。
朵莲低垂着脸,宁峦山忽然注意到她眉角一直隐隐跳动。
就在圣女将要擦肩而过时,朵莲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眼中同时迸生出母爱般的慈悯和破釜沉舟的凶狠:“圣女,你还记得公子离开时说过的话么,越向人间求圆满,则越不圆满,取一舍一,才是解脱之道!”
圣女的心空了一块,流露出宁峦山来这里之后,第一次看到的软弱,她像无助的孩子一般,低低呼唤:“莲姨——”
“不过都是选择!”
说完,那老妪转身,头也不回朝山下走去,竟有一种舍生取义的悲壮和苍凉。
宁峦山在脑门上拍了一下,以圣女的武功和天城的势力,还不至于抓不住这几个阶下囚,就算马失前蹄,最多也就是让他们跑了,不会翻出什么浪子,何至于如此,他倒是觉得,根源应该不在这里,思前想后多半归于心结,他此刻应该赶紧跟圣女把没说的话说完,有的事情才好对症下药,早做准备。
不过现在显然有个更严重的问题,圣女摆明不打算等他,轻功一纵,了去无踪,而他……
“喂,能不能管一下我,我还在崖上没下去呢!”
——
吊在绝崖雪牢上爬了一半的宁峦山心想,就这样苏赫都能跑路,若不是有高人相助,真他娘是个天才,天城之主的位置不传给他,都有点可惜!
眼下他越发想念白雀,媳妇儿是不会把他丢下的。
他往黑黝黝的深渊看了一眼,忽然松手。
雪原上,一个人影由远及近慢慢飘走,宁峦山掸了掸身上的雪,开始爬极天之路,今夜的山中极不寻常,他走的时候往天风碧台下塞了点东西。
等他返回玉宫时,罗摩道我的尸体已经不在原处,圣女从雪色幔帐中走出来,平日里的信徒和使女都不知所踪。
她迎面撞上宁峦山,颇有些惊讶,把他留在雪牢,反而是安全的,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跟了出来。她旋即眉头压紧,飞快地做出判断:“你,你先……”
宁峦山施施然穿过冰池,她的余音被风声吞尽。
一根根长羽扇在脸上,刮得肌肤生疼,随后宁峦山便飞了起来,余光之中,昆仑雪顶的玉树琼枝次第爆裂,黑影从天而坠,他认得,那是天城用于传讯和监视群山的玉带海雕。
如此疯狂的捕杀,海雕若被尽除,玉宫孤立,通讯近乎瘫痪一半。
寒气顺着脊柱往上爬,他的呼吸骤然急促。
裹挟的飓风里探出一把黑色森然的玄铁长刀,那架势如黑云压城,要将他一刀两断,但铁刃却没如期刺过来,被一朵凭空凝结的冰花阻挡。
宁峦山落地,向后滑退,在雪里锉开一条沟壑。
雾气中显出苏赫的脸,他的肌肤上布满血红狰狞的影子,俨然已有走火入魔之兆,刀气比之昨日更加炽烈灼人。他咬着后牙,呼呼连砍数下,冰花猝然碎裂,圣女与之同时分开,两道白影极速上冲,三息之内连过数招。
宁峦山心急如焚,想要赶紧离开战圈,不与圣女添麻烦,若极天之路和通讯都被切断,那么这里有一战之力的唯有这个女人。
然而,刚才的冰花虽然卸掉大部分的力量,撞击仍旧力足,一时间他只觉五脏六腑都要摇出来,脚底就要在雪里擦出火,却趔趄摆动停不下来,他只能用手一捞,吊住附近一棵玉树的树枝,翻过枝头。
常言道,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这麻烦要找上来,躲是躲不过的。
“小心!”圣女回头。
宁峦山努力侧过脸,才发现身下忽然飞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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