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都早些，酒肆里有一种酒叫先雪，是用梨花酿的。香味没有桃花酿的酒那样浓烈，入口却更为绵长。父亲给她带了一些回来，让她记了好久。

狄仁杰看武则天迟迟不开口，便试探着问道：“陛下唤臣来是为兵部侍郎一案吗？”

武则天回过头，思绪从年少的回忆又陷入到昨夜的梦里。沉思道：“朕昨夜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鹦鹉，但是它的两只翅膀都折断了，没办法再飞起来了。阁老认为这梦可有什么含义。”

狄仁杰听完后，沉思片刻回道：“鹉与武同音，这是上天在暗示陛下。”

“哦？暗示朕？是朕在哪方面的政务处理的不够得当吗？”

狄仁杰摇了摇头，说：“并不是，两只翅膀意味着陛下的两个儿子。如今太子久居东宫，在政务上的尽心程度尚需斟酌，而庐陵王又远在房州，不能为陛下分忧。”又拱了拱手道，“微臣认为，陛下如若启用两个皇子，此梦也未尝不可解。况且庐陵王...........”

“阁老，这是朕的家事。”武则天不耐烦地打断他。

“陛下的家事也是国事，还请陛下再三思虑。”狄仁杰恭敬地解释道。

武则天闻言许久都没有说话，久到上官婉儿也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她。虽然陛下平时都很采纳阁老的意见，但是庐陵王是宫中的大忌，没几个人敢在陛下面前提起，她怕阁老因此触怒圣上。

武则天似乎是累极了，抬手按了按眉心，便挥手让狄仁杰退下了。走进内间让宫人换下朝服，顺便让人去换张易之兄弟。

张易之和张昌宗最近又新学了一支曲子，正准备找时间弹给武则天听。听到宫人来唤，便顺便抱着琴去了。

一首曲子弹完，张昌宗发现武则天似乎没有在听，她一直在看着窗外。张昌宗不太理解昨夜下了雨，今日虽然有太阳，但还是有一些冷。此时殿内却开着窗，吹进来些微的凉风。他顺着武则天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外面的梨树枝头几朵星星落落的梨花，有的还缺了花瓣，他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们应该还没有见过庐陵王吧？”武则天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张昌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回了头，便拱手答道，“我与易之先前都在益州，对洛阳的事知之甚少。自去年被公主引荐给陛下之后，才有幸见了太子。至于庐陵王是从未见过的，只是听别人说庐陵王与当年还是晋王的先帝很是相似，都是一样的温良敦厚。”

武则天似乎很感兴趣，闻言问道：“哦？是听太平说的吗？”

张昌宗摇了摇头，认真回道：“臣是听魏王说的。”

武则天闻言似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张昌宗察觉她在盯着自己，手心有些微微的出汗，他讨厌这种粘腻的感觉。后背也有些潮湿，他感觉里衣已经粘在背上了，还好殿内开窗了。

张易之觉着气氛有些不对，随即笑道：“刚刚我与哥哥弹琴时，陛下一直看着窗外，都没有好好听我们弹琴吧。”

武则天听着他这撒娇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委屈，有心哄他，便让他们再弹一遍。

张昌宗闻言，觉得这殿内似乎没有那么热了，微微张开一直握着的拳头，让窗户吹进来的凉风吹干手心的汗。

一曲弹毕，武则天便让他们退下了。待他们行完礼退出去之后，武则天看着殿门口的方向，问上官婉儿，“婉儿觉得他们可有趣？”

上官婉儿拱手答道：“前几日还在为魏王和梁王说话，今日就已经倒向庐陵王那边了，不是把人当枪使就是被人当枪使了。”

“说不定是两者都有呢。”武则天不在意道。

“臣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是公主引荐给陛下，在进宫之前他们在公主府上待了那么久，可他们鲜少在陛下面前提起公主。”上官婉儿正色道。

武则天转头瞧了她一眼，她仿佛真的是在疑惑这件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听她提到太平又想起一件事，问道：“听说前几日你又送了太平几篇诗稿？”

上官婉儿颔首，等了半晌发现武则天似乎没有往下问的意思，抬头看她闭眼揉着眉心，似乎有些疲惫，便行了礼打算退下。刚要跨出殿门，又听到她问，“你前几日说吉顼去过张府？”

上官婉儿转过身，正要拱手答道，又听到她说：“你退下吧，朕知道了。”闻言便行了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