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突而至,覆手而往(1 / 3)
“阿宴多吃点,这两天也别去傅师那了,除夕将至,弄得满身是伤总归不好,阿爹看了又要担心了。”
亓萱一边给亓宴夹菜,一边慢慢嘱咐。
亓宴一听那叫一个不乐意,虽然前几年有一次练武莽撞不知避让,脸上负伤挂彩,除夕宴上落得世家贵子贵女们好一阵笑话,之后伤没痊愈去给爹爹扫墓,当晚亓萱就梦见了爹爹,爹爹问她,姐弟两是不是过得不好等等。
但是今年他都十六了。
“阿姐,你就让我去吧,弟弟长大了知道分寸,再说了,这两日傅师刚教我了套新拳法,阿姐也知道这习武之人最是不能断的。”
亓宴看他阿姐还是犹豫的模样,遂饭也不吃了,抱着亓萱的手臂道:“阿姐,你就让我去嘛,阿姐~”
亓萱最受不了亓宴这样,一番撒娇后亓宴开心的拿起碗筷,一个劲儿的给亓萱碗里夹她最爱的莲蓉豆腐圆子。
“我就知道阿姐最疼我了!”
“你啊,唉,男儿习武受伤最是常见,阿姐本不该拦你,只是这除夕宴,我们不能马虎。”
亓宴怎么不知道亓萱这几年的苦楚,亓家一遭清算,就算她手持金牌站于明堂又能奈何?君要臣死不会留臣到五更,父辈祖辈亲眷被屠戮殆尽,只留下亓家年轻一代,这其中年龄最大的就是亓萱。
那日亓萱回来的很晚,一回来就抱着亓宴哭,怎么都停不下来,最后终是昏厥过去。管家吓得狠按亓萱人中,又是命人将仓库百年人参取出然后统统塞进她嘴里,好一顿折腾,亓萱终是在针灸时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亓萱整个人都变了,那一身飒爽傲气通通烟消云散,管家看了直摇头,心叹亓家怕是没了。
一刻钟后,亓萱换了一身行装,周遭腊雪消融,她却只身单衣。和管家交代了下日常事务,便出发宫门,今日是亓家宗亲问斩的日子。
朱雀门外,几十个刽子手已抱刀等候,只待令牌一下,即刻问斩。
被绑缚的亓忠周矇,眼里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对亓萱浓浓的不舍与挂念。
他们没有质问为什么亓萱不带亓宴来见最后一面,没有交代自己死后亓家何去何从,更没有人之将死那样歇斯底里。
他们只是平淡,像是看尽人间风景终得魂归故里那般。
“阿萱昨日朝堂英勇,阿爹已经看到了希望,亓家一生清白磊落,定能再出一个盖世女将!”
“阿萱要和弟弟好好生活,阿娘此生能遇你爹已是有幸,挚爱难寻更难相伴,阿萱以后一定也要找到相爱之人。”
孟春之始,京城难得放晴,正午太阳高悬穹顶,连人头落地的影子都看不到。
爹娘脖颈分离的瞬间,亓萱只剩亓宴。
亓萱的衣角已被血水浸得发乌,她用白布包裹起阿爹阿娘的头颅,泛白的双唇一张一合,终是向侍卫走去。
太多了……收不完……
都带回去……一个都不能丢……
亓萱眼眶发麻,眼珠突睁,在侍卫答应将一颗颗头送至亓府的时候,亓萱猛的呼出一口冷气,五感暂回。
原来今天下雪了的。
好冷。
处理完一切,亓萱安静的抱着他们走过朱雀门,恍惚中抬头,好像天空正中真有一只玄鸟盘旋往上。
手中的包袱尚有余温,未流尽的鲜血在亓萱手上凝成冰渣,白茫茫的地面此时也被数股血流冲出掩藏于下的青石砖,亓萱被阳光刺得晃神,空气中的铁锈味愈使人晕眩,亓萱腿脚一软当即前倾——
“亓姑娘?”
是谁?
“路滑当心。”
聿景珩拖住亓萱臂膀轻轻一抬,那人就稳住了。
“多谢公子。”亓萱稳步后匆匆离去。
公子?她怕真是晃了眼睛。
聿景珩记起两年前的‘幕枫小赏’上,亓萱一袭红袖骑装,黑发竖冠,表演一段‘策马飞燕’引得皇帝盛赞,又在之后曲水流觞中五接飞花,对词精妙对仗工整,连亓父亓母都连连震惊,欣喜之余又担心自家女儿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聿景珩也是来了兴致,小小的他还不懂克制,当下就拦了人问她名字。
亓萱怎么说来着?
“怎么,这位公子是在向我求爱?”
亓萱笑得嚣张,言行更是丝毫不讲礼数。
聿景珩第一次见这么狂妄的女子,竟是原地愣怔三秒有余,回过神来跟前哪还有人?
不愧是父皇誉赞其为“明艳京城第一女郎”。
初识太过惊艳,以至于现在,这个木讷无神的亓萱让聿景珩有了太多的好奇,但眼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
春寒秋月,斗转星移,安葬完父母,亓萱被太后接进宫中亲自抚养。
一年时间,从马背飞将军到深闺贵女;从只口吞包到一口三嚼;从不涉五经到文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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