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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夏王大婚。

大婚那日,夏王羸着玄黑色金边龙袍,王后蔓一身素白凤凰衣,二人双双头戴王冠。南夏帝国权力最至高无上的两个人,手牵手一步步登上夏王殿的阶梯,双双向天帝祭拜。

夏王羸抬手将酒撒于大地,王后蔓执礼器站立一旁,一字一句地念诵南夏王朝巫师所教的祝词。随后两人肩并肩,手牵手,并排在夏王椅上坐下,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王后蔓隔着垂下的珍珠帘子,接受了这个帝国对她最高的礼遇。

王后蔓却连初潮都没来过。

大婚的夜,夏王羸轻轻地抱起她,放在床边。蔓儿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惧,双手紧紧捏住裙角,不敢说出一句话。双目却笔直地看向夏王羸,他今后就是她的夫君了。她将陪伴这个人左右,直至死去。

蔓儿终于忍不住小声地啜泣。

“你,怕我?”

羸终于不再以初见时那种冷冰冰的目光厌憎地看她。

他的手很轻柔,自斟自酌,喝了一杯酒。沉默良久,转身轻柔地替她取下束发的簪子。

蔓儿颤颤兢兢地立起来,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蔓儿以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替夏王羸摘下王冠,解开王束发的玉白色发带,一头黑发披肩。

羸的脸在灯烛下阴晴不定,却终于温柔地笑了笑,拍拍她的手,以示鼓励。

蔓儿便低头,一路替夏王羸解开束腰的白玉带,然后蹲下身子,跪在夏王羸的脚前,替他脱掉鹿皮靴子。——夏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若不习惯,我可以让宫人进来伺候。”

蔓儿不敢。

她颤抖着跪倒在地,双手机械地去脱那两只沉重的男人的靴子,眼中热泪却终于滚下来。

她终究年幼,她惧怕即将到来的一切。她甚至不敢想象这个笑容冰冷的男人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热泪一旦滚出眼眶,就再也止不住。

蔓儿哭的无声无息,全身都在颤抖,头顶的王冠亦在轻轻颤抖。

羸握住她手的手背也被一颗热泪砸中。

羸终于皱眉,冰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不愿意,还是害怕?”

蔓儿不说话,双肩微微耸动。

她在哭。

良久,只听见喜烛毕剥毕剥地燃烧,爆裂出一朵烛花。莲烛千枝,照不亮蔓儿的眉与眼。

羸终于开口,打破金殿内这死一般的沉寂。“你若害怕,我可以教你如何做。你若是不愿意……”

他没说下去。

他在等她开口,说出她的心意。

他的沉默与吞下半句话的沉吟,沉重如山,压在蔓儿瘦弱的双肩。

蔓儿知道她即将错过那只有一次的机会,过了此刻,再说出那句初见即倾心的情话已经没有意义。过了此刻,也许她将永远失去他的心。哪怕是假话,在新婚夜里她也该适时柔弱而又缠绵地说出那句倾慕。

蔓儿含泪跪在地上,咬住双唇,全身颤抖着。

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羸等了许久,终于失望。他暴躁地站起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衣服仍敞开着,半披衣襟,在盛怒中一头散发地冲了出去。

殿前的门半开,仍保持夏王羸推门出去的姿势。

蔓儿也仍然保持着方才跪倒的姿势,委委屈屈地哭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愿意,或是害怕。对于她而言,这命运里的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场景转换的太过仓促。她甚至不知道为何要嫁给夏王,为何要踏入这座冰冷如牢笼的金殿。

殿内奇珍异宝堆满案几,铜镜精美无伦,就连她身上所穿的凤凰王后袍也抵得上平常人家一年的吃穿,可是她不快乐。

她瑟缩着,跪在地上哀哀哭泣,内心荒凉如被困于深山。

那夜,蔓儿孤独地哭了许久。不知道何时伏在床边哭着睡着了。模模糊糊中,有个人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她勉强睁开哭肿的双眼,看见一头漆黑如墨的发丝,和一双指节修长的手。那双手很温暖,也很轻柔,拍了拍她的背。她便朦朦胧胧向那人瑟缩着爬了过去,依恋那人怀中的温暖。

醒来的时候,清晨第一缕阳光刚透过窗棂射进殿内,案几前的花树仍明媚如昨夜。

铜镜反射出朦胧的日光。

蔓儿依稀有些记得昨夜的事情,她如一只受惊的鹿,脊背一耸,快速坐了起来。惊动了身边沉睡的人。日光照在枕边人脸上,俊秀的脸,挺直的鼻梁,一头黑发如墨。——夏王羸!她的夫君!

蔓儿忍不住低呼一声,慌乱地俯身查看裙子。

裙子还在,还是昨夜大婚后穿的衣服。

什么都没发生。

她不知道自己该惧怕什么,双手捏住裙角,惶惑不知所措。——她该起床叫人来伺候夏王羸梳洗吗?还是应该不吵醒他,让他继续睡?

蔓儿忧愁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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