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2 / 3)
他虽然成了内侍,但仍然是个读书人,难免物伤其类,兔死狐悲。瑶环也道:“可见‘苛政猛于虎’,不是空谈。”
她开的话头,也只有萧邈接得上,明明他才是那个看了文章后对陈瑞安的志向很赞赏的人,但这时候却没什么感慨,只是冷冷道:“开封府离洛阳不远,底层吏治就烂成这样了?”
“何止开封呢?河南道,河北道,早都烂得不成样子,京畿道是天子脚下,看起来还太平些,至于江南淮南岭南,更不用说了。宫里那位用弄玉使,也有辖制底层的意思,但剑走偏锋,终究不是正道,以内侍治国,向来是饮鸩止渴,只是现在一时还看不出后果罢了。”瑶环道。
虞青之所以尊重她也有这缘故——她虽然身份比林舜还奇怪,名义上是在王府修行的女冠,但偶尔几句话,那视野太开阔了,只有萧邈能与她谈一谈。
果然其余人听了这话,都只是叹气,萧邈道:“既然这样,那再看看其他号房的黑影,有没有可以确定身份的?”
“我们再复盘一下,叶璟的北六乙考生是死于中毒,叶九的东三甲是死于蛇虫,罗骥的北七丙是死于火,这三个号房的黑影都没透露关于他们自己的信息,而是用幻觉和预言迷惑叶璟他们。殿下和方师兄的已经确定了身份,现在只剩下虞青那个死于利刃的西九丁,和计修鸿那个自己上吊的东十丙。目前已经知道的是,黑影大概率是以前的春闱考生,他们春闱的号房和死者不同,但死法相同。”瑶环道。
“还有一条。”萧邈补充道:“目前两个黑影的文章都是非常好的,死者的文章却都是落榜的水平。”
“这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也没有规律可以找寻。”瑶环苦笑道。
“虞青说过,道法万物,背后一定有规律,只是我们还没找到罢了。”萧邈道:“但是要快,尽量在今晚之前再找出一个。”
“为什么要赶在今晚之前呢?”虞青问。
萧邈没有回答,但虞青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他们一行人进入贡院的第四天,圣旨就到了。
因为叶九被萧邈扣住的缘故,传旨是御前总管段李福子亲自来,是道密旨,天熹帝密诏萧邈,进宫汇报案情。
因为是密诏,只能带一个随从,罗骥满心以为萧邈要带他,谁知道萧邈接了旨,却回头问虞青道:“高人换衣服来得及吗?”
虞青顿时来了精神:“来得及。”
她匆匆换了衣服,跟上萧邈进了宫。皇宫来得多了,渐渐也就不当回事了,但虞青进了宫门才反应过来,上去给萧邈来了几下。
“干什么?”萧邈不解。
“我现在如果被抓,就跑不出去了。”虞青忽然反应过来这件事,悄悄告诉了他。她现在法力全无,只要一个小侍卫,就能把她逮住了。
饶是这么紧张的时候,萧邈也被她逗笑了。
“放心,我带你进来,自然带你出去,有事归我扛。”
虞青这才放下心来,跟着他进了勤政殿,天熹帝难得不在长安殿炼丹,可见春闱的面子还是大,这个时候宫门都落了锁,宫中没有外人,但萧邈进去时,还是看到了老叶相的抬辇。
天熹帝穿着日常的龙袍,正坐在书案后看奏章,见萧邈进来行礼,抬起眼睛来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等看了两本奏章下来,才不紧不慢地道:“贡院的命案,查得怎么样了?”
“回父皇,有了些进展,但真凶尚未找到。”萧邈答道。
“怎么这么久?春闱这两天就该放榜了,翰林院和礼部都上了许多奏章来催,考生们也都等急了。”天熹帝道。
但萧邈还是不松口。
“儿臣以为,命案不查清,没有先放榜的道理,要是先放了榜,又查出来考生或者主考官牵涉其中的话,这一榜的成绩就全部作废了。”
他说的当然是正理,天熹帝也知道,不过是催他快点查案罢了。见他答得滴水不漏,反而神色有些赞许,他只当萧邈过刚易折,没想到也有徐徐图之的耐心。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他们催得厉害,朕也没什么办法……”天熹帝道。
“光是催促也没什么用,儿臣想,不如谁催得急,谁就来贡院协助办案好了,也算为春闱尽一份力。”萧邈道。
天熹帝顿时笑了。
“倒是个好主意,老叶相,你觉得如何。”
屏风后这才缓缓走出个老人来,正是步履蹒跚的老叶相,他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沉声道:“回陛下,老臣都听到了,殿下实在是说笑了,文武百官,各安其职,御史劝谏,文官上奏,都是本职,哪有越俎代庖去帮殿下查案的道理。”
“劝谏上奏确实是你们的本职,但春闱是大事,老七办案也辛苦,大家都互相体谅点罢了。”天熹帝做和事佬道。
他年富力强时把朝中派系整治得清清楚楚,后来才退而修仙,偶尔露出一鳞半爪来,还是那个贤明的君王。老叶相见不能再争,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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