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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生命不能承受的悲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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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荞被褚嘉言扶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褚砚过去,坐在旁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支撑着她。

命运如此不公,他还没从挚友的死中走出来,又陷进近的泥潭。

褚砚心疼她,连带着眉目之间都是怜惜。

许翊一直弓着身子,双手交握,抵着眉心。他一言不发,也没有闭眼休息。

他们就这样坐到天亮。

早上九点,手术室门被打开。

许翊依旧低着头,他不敢起身,担心站起来就要迎接死亡。

褚嘉言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手术室走过去,“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医生抬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先在重症室观察,等人醒了,各项指标正常,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太好了。”褚嘉言握住医生的手,激动地晃了两下:“宋医生,谢谢你。”

“楚总,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宋医生笑呵呵的。

许翊终于从怔忡中回神,低声呢喃,“太好了。”

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几分,

“也别高兴太早,”医生一句话,又把大家的兴奋压了下去,“病人这种情况,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偏瘫是必然的,将来照顾起来,还是十分需要耐心的。”

说到这,宋医生欲言又止。

许翊和林晚荞重新紧张起来。

“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许翊并没有意识到医生接下来的话会比较伤人。

宋医生叹了口气:“偏瘫意味着生活不能自理,很多病人过世,并不是真正地死于病痛,而是因为失去尊严,心中绝望。”

医生的意思无非是,儿女到这个时候都很难坚持照顾下去,原本的不舍,后来就变成了嫌弃。

道德底线横在眼前,内心的烦躁也涌上心头。

从开始的不舍,变成了期盼。

还有,许翊是男孩子,洗澡穿衣,这些事做起来并不方便。

这会让病人感觉没有尊严。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许翊深吸一口气,应了下来,“这些我会想办法的。”

这些话被林晚荞听见,她走过去问了一句医生:“那珍姨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一个月左右。”医生回答。

之后褚嘉言还问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让褚砚带着他们回家休息,他在医院看着。

许翊当场拒绝:“您也一晚上没休息了。”

“重症室不能随便进去,我在外面休息一下。”褚嘉言坚持。

许翊不同意:“我来吧,让林晚荞先回去休息,晚点来接替我。”

林晚荞摇摇头:“你都多久没休息了,不行。我和爸爸在这,我连轮着守,让褚砚带你回去。”

“行了,就按她说的,走吧。”褚砚拖了许翊一把:“再别扭下去,谁都没得睡。”

“人醒了,立刻给我打电话。”许翊交代一句。

说完,他又从那个破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双手递给褚嘉言:“我只有这些,剩下的……”

他说不出口。

褚嘉言推了回去:“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这些年,你们对荞麦的好,不是这些可以还清的。”

许翊低着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褚嘉言猛地一惊,弯腰要去扶他。

林晚荞过去拦住。

许翊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我知道那是一大笔钱,我可能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我知道我受之有愧,但我不能不受。我……”

他越发哽咽。

他的心是龌龊的。

他是自私的。

但母亲的命,让他不得不接受。

他打电话给林晚荞的时候,其实就存了这个心思。

“许翊,先起来。”褚嘉言双手捏着他的肩膀,把人扶起来:“百善孝为先,我们都能理解。先回去休息,然后好好照顾你妈妈。”

许翊擦了把眼泪,还是把那张银行卡交给了褚嘉言。

褚嘉言的手僵在原处。

林晚荞把卡接了过来:“回去把手机充好电,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许翊点点头,跟着褚砚离开。

他在宾市,举目无亲,只能这么办。

刚满十八岁,他的天,就塌了。

这样的行径,让许翊内心备受煎熬,但他又不得不如此。

人离开后,林晚荞把卡收进衣服口袋里:“我找机会还给他。”

“荞麦,他是个男孩子,顶天立地。”褚嘉言交代:“还给他的时候,好好说,别让他抬不起头。”

林晚荞点头,看着许翊离开的方向:“他以前很计较这些的,从不欠别人。现在欠你这么大人情,估计得压他半辈子。”

“他是个好孩子,这个年纪,能这么冷静,很少见了。”褚嘉言站在身后感慨。

没多久,珍姨就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她还没醒,全身插着管子,尤其是脑袋上,包得跟粽子一样。

林晚荞看到她这个样子,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褚嘉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要坚强点,对于许翊来说,你是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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