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前尘往事已作土(3 / 6)
想要看透他那黑衣之下到底是什么,那身躯之内的心,是否还是那颗心。 只是一瞬间,这周遭的一切都瞬间停滞了,那些飘落的落叶悬停在半空,远处的鸟雀也不再鸣叫,就连天地之间的风,这会儿都不再流淌。 老和尚缓缓抬起枯瘦的手臂,也没有什么灰尘随着他的动作而抖落。 老和尚活了很多年,境界很高很高,虽说不见得是最会杀人的修士,但只怕会是最神秘的修士,他的神秘,比剑宗宗主还要神秘太多,世人知晓剑宗宗主剑道无双,但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和看过他出剑,所以剑宗宗主被冠以世间最为神秘的修士之称,可眼前的老和尚,只怕连知晓他的人,都没有那么多。 他想要做些什么,年轻僧人拦不下,他想要知道些什么,想来年轻僧人也瞒不住。 但他的手却始终没有落到年轻僧人的头上。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他不愿意去沾染这份因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和尚收回了那只手,风开始流淌起来,远处的鸟雀开始鸣叫,落叶坠落到地面。 老和尚叹了口气,“既然路不同,何必听我的禅,我也无禅对你可讲。” 年轻僧人缓缓仰起头来,轻声道:“既然如此,请您废除弟子一身修为。” 老和尚看着他,说道:“当真要从头来过,不留余地吗?” 年轻僧人点点头,轻声道:“不破不立。” 老和尚沉默了很久,说道:“我见过很多年轻人,但他们都死了。” 一句很有趣的话,但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年轻僧人说道:“死在路上,不是耻辱。” 老和尚听到这话之后,便不准备相劝,而是看了年轻僧人一眼。 年轻僧人微微蹙眉,然后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整个人一颤,险些跌倒。 片刻后,年轻僧人缓慢直起身,郑重对眼前的老和尚磕了三个头。 之后他费力起身,轻声道:“此生愿不复相见。” 老和尚没有说话。 年轻僧人转过身去,缓慢而行。 一步一步,走得很是艰辛。 老和尚看了一眼天上的那颗天星,没有说话。 …… …… 走走停停,郁希夷离开北境之后,一路南下,走得缓慢,这位想起当年那段故事的年轻剑修,虽说在离开北境的时候看起来洒脱,但实际上心中哪里这么容易就想开的?故而一路南下,他不仅没有御剑,而是选择步行,也走得不快,走了一段路便要歇一会儿,等到来到长平州的时候,其实已经是半旬之后的事情了。 这半旬,他走得慢,想得多。 越发苦恼。 不过在进入长平州之后,天气暖和不少,郁希夷在一座郡城里停下,进入一座酒楼,喝了半日闷酒。 之后他离开郡城,赶往白鹿州。 …… …… 白鹿州,向来书卷气十足,不仅体现在那白鹿州到处都是读书人上,其实诸多地名都颇有意思,并非随意而取,而是引经据典,就好似朱鹿郡一词,便出自前朝一位极为有名的诗家口中。 不过朱鹿郡里的那座宝河镇好像是后娘养的,就没有这份服气了,镇名以那条穿过镇子的宝水河命名。 显得有些随意。 但宝水河里有一种特别的泥土,名为宝土,实在是制作砚台的上好材料,故而这座小镇世世代代以制作砚台为生,宝河砚也被誉为白鹿州十大砚台之一,不知道有多少文人墨客爱死了这砚台。 郁希夷刚刚从镇子外的石桥上路过,便看到了那一条宝河里到处都是挖掘泥土的小镇本地居民。 站立片刻,郁希夷的视线在这些人中扫过,没有在其中看到熟悉的身影,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望,只是还没等他走下石桥,镇口那边便有好些孩童从石桥上跑过来,许多孩子手中拿着纸鸢,看起来是要去镇子外放纸鸢,孩童兴高采烈,从郁希夷身边路过的时候,也只是多看了这个年轻人几眼,并没有对这个眼生的家伙多出什么心思,他们此刻心中只有纸鸢,哪里会想着别的。 郁希夷笑了笑,正要进入镇中,便看到石桥一侧有个孩子正眼巴巴趴在桥上往下方看去,他伸长脖子,身子倾斜,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入水中。 郁希夷正好来到他身后,一把提起这孩子的衣领,让他免当了一次落汤鸡。 河中有不少镇子居民正在挖土,想来这孩子掉入河水里,也会很快被人救起来,但打湿一身衣裳,这小家伙回到家中,大概是免不得吃一顿竹板炒肉的。 被人拉扯一把之后免于掉入河中的孩子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有些遗憾,最后才看向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笑嘻嘻道谢道:“谢谢。” 郁希夷听着纯正的白鹿州口音,有些缅怀,好奇问道:“在看什么?” 郁希夷的口音其实和白鹿州相近,毕竟黄龙州和白鹿州本就是接壤,两边口音差距不大,不过孩子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郁希夷是外乡人,顿了顿,这孩子问道:“你是来买砚台的吗?我家的砚台可好了,也便宜,要不要去我家买?” 郁希夷笑而不语,而是指了指这石桥。 孩子才有些后知后觉,羞涩一笑之后,这才低声道:“桥下悬着一柄古剑,听长辈们说,是为了镇河里的妖龙的,我想看看。” “既然想看,为什么不到河边去看,那边显然位置更好。” 郁希夷挑了挑眉。 自古以来都有传说江河之中有妖龙栖息,所以在江河之间建桥,一定要在桥下悬一柄镇龙剑,以此镇压妖龙,保一地太平,风调雨顺。 “娘亲不让我去河边玩,说是要是被河水冲走,就没命了。”孩子挠挠头,小声道:“其实我会游泳的,娘亲就是不让。” 郁希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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